且站在國主那邊的五大部族,也是雙邊下注,誰贏他們幫誰,反正更換個國主,他們也是貴族中的貴族。
他們真正擔心的是國主以國庭名義,正式向龍華山陳請借兵,那除非天衍宗也跟著出兵,否則他們斷然擋不住龍華山。
可天衍宗會跟著出兵嗎?
不可能的,天衍宗隻是看重黑挲國的地利,但為了這份地利,不至於親自出兵。
但好在根據天衍宗的分析判定,認為即便國主正式提請借兵,龍華山也不會出兵,既然雙方隻是默契地暗中角力,真要出兵那就背離了這份大派默契,比間接提供援助過份太多,為了區區黑挲國,不值得打破這份默契。
除這之外,國主應傉仇視上界大派,接連戰敗,還是死咬著不提借兵一事,生怕以後淪為龍華山的傀儡,也讓叛逆們放心不少。
此時突生變化,應傉不僅正式提請借兵,且龍華山竟然提前派了兩艘穿鋌浪影雲梭前來,豈不是代表著某種含義?
驚疑不定之間,遠處的雙牙弋艦已然露出一角,更讓叛逆部族驚駭的是,那不是一艘雙牙弋艦,而是足足四艘,且居於後方高位的弋艦,竟然是五牙弋艦!
雙牙弋艦滿編五百名修士,五牙弋艦滿編兩千名修士!
那五牙弋艦以及雙牙弋艦全部懸掛赤色與白練色旌旗,代表著赤心國以及龍華山天魁軍,不提這些威能強大的弋艦,光是修士數量,就超過了四千名!
這可是上界赤心國國庭和龍華山的修士!
還沒交戰,叛逆部族們的大型雲桴就開始調頭了,一刻也沒有遲疑,開何等玩笑,他們湊集的雲桴隻是“民事器用”,哪能和弋艦這種軍器相提並論?
稍等這些大型雲桴加速逃離,四艘雙牙弋艦才有了動作。
雙牙弋艦的後甲板某處合板,在精密機關運作下,旋轉開合,露出六處深幽不見底的孔洞。
“颼颼……”
每艘弋艦彈出六發流光,躥升朝天,在脫離弋艦百丈高度後,迅速化作弧線壓平方向,急進增速,銳射疾閃遠處逃竄的眾多大型雲桴。
足足二十四支“丙級陰陽交變”,每艘大型雲桴都承受了一支閃擊,隻見得那些大型雲桴從尾艙開始猛地爆裂,瞬息貫穿龍骨,直達前艙部位火焰並出,連一息也沒在空中堅持住,迅猛散架墜落。
至於雲桴上的修士和兵士未必全被炸死,可從高空墜落能活下來的,也是十不存一。
一艘艘大型雲桴在爆焰中墜入江河,方才兵臨城下帶來的壓迫感,轉瞬便像是幻夢一樣被龍華山打破。
呆呆望著遠處狀況的應傉搖搖欲墜,剛要不支倒下,身體被人扶住,抬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大兒子應癘。
“父王,你沒事吧?”
應癘關懷地問候,掏出一粒回氣丹,試圖塞入應傉的嘴裡。
誰知應傉一把擋開,緊緊抓住應癘的手腕,喘著氣說:“此次借兵,禍害無窮,我黑挲國以後勢必淪為龍華山傀儡。癘兒,你既然與龍華山合謀,那是無奈之舉,以後定要尋找機會……把龍華山攆走。”
應癘聞言微怔,這位國主居然明白他和龍華山合謀了?轉念一想,這位國主可不傻,而是相當狡猾,估計此時已察覺到他中毒之事並不尋常,而能硬撐到現在才答應借兵,本就看出借兵一事貽患無窮矣,不能開這個口子。
應傉的話勉強說完,已然身體不支,徹底癱軟倒下。
蠱毒與丹毒被譽為最難解的毒藥,就在於蠱毒千千萬萬,每次培育而出的蠱毒都不一樣,唯有下毒的蠱師才有“原蠱”可解。
即使以龍華山之能,短時間內也無法化解應傉的蠱毒,隻能以秘藥讓他強撐起來,應付如今的危急局麵。
可這種強撐不能持久,精神稍有鬆懈,應傉頓時蠱毒發作,渾身疼痛無力,隻得骨軟筋酥被應癘扶住。
而扶住逐漸神誌不清的應傉,應癘抬頭目視遠處,知曉國庭被保下來了。
第一階段,龍華山是口頭支持黑挲國,並以正常的價格售賣軍器給黑挲國。
第二階段,龍華山下場,大量的軍援以白送的方式交給黑挲國國庭,且派出部分修士充當旁輔,但並沒借口直接參戰。
第三階段,龍華山以赤心國名義答應國主借兵,親自參戰。
接下來,就看天衍宗是否跟著下注了。
但估計天衍宗不敢輕易跟注。
首先叛逆就是叛逆,沒有取得“常執集議”認同,那麼就不合法理,任何國度都沒可能給叛逆借兵。
其次,天衍宗以昌水國名義,深陷盱夐國的戰爭泥沼之中,還親自參與了數個國度之間的爭鬥,再讓天衍宗投入大量軍力到黑挲國,這簡直是瘋了。
最後,倘若天衍宗昏了頭也跟著借兵,必然和龍華山正式交戰,那還怎麼完成三國關於“太素神兵”的約定?
因此,應癘篤定天衍宗不會跟注,而是會選擇退出,或者繼續以天眼司在黑挲國埋釘子的方式惡心龍華山,反正天衍宗特彆喜歡以這種小成本埋釘子的做事方法。
應癘扶著應傉返回王宮,把應傉親自放到病榻上,讓兩名來自龍華山的修士照看——除了龍華山和赤心國的修士,黑挲國的人目前一概不能信。
等他走出側殿,兩道身影緩慢從隱沒中露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