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甜又旁敲側擊了一番,獲得些許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
緹林海娜會在外麵被強盜襲擊,是因為她和家人準備離開領地前往帝都,畢竟帝都能人最多,防範最嚴,比待在鄉下的領地安全。
說到這裡,緹林海娜的表情有些傷感,竟然讓耿甜看出了點絕望的意味。
耿甜以為她應該是和家人失散,所以身邊才隻有一個車夫駕車逃亡,便安慰道:“既然那些強盜分出了一部分人來追你,那說明你家人那邊的壓力也會相應少一些,他們說不定已經安全了。”
“嗬……”緹林海娜輕笑了一聲,“護衛都在姨母和表妹那裡,她們想必是安全的……說到底我隻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算得了什麼呢,能為姨母和表妹當誘餌引開些許強盜,也算是全了希德爾分家多年的養育之恩。”
似乎是因為剛剛脫險,緹林海娜的心神鬆懈許多,在耿甜的引導下,她說了不少關於家族的事情。
愛芬斯家族隻算中等階級的貴族,連續好幾代都是一脈單傳,人數太少已經在走下坡路了,緹林海娜的父母去世後,也沒給她留下個兄弟,她甚至沒有姓愛芬斯的叔伯,因此在結婚之前交由母家希德爾教養,愛芬斯家族的財產也暫由希德爾家保管,要到她婚後才會還給她。
然而今年她明明已經十七歲了,卻連舞會都沒參加過幾次,更彆談結婚事宜了(帝國女性十六歲就算成年)。本來這回姨母保證,到了帝都一定會為她尋一門好婚事,卻不想路遇強盜,帶著表妹和護衛們逃走了,隻剩一個愛芬斯家的車夫不離不棄。
之前緹林海娜身邊也有出身愛芬斯家的嬤嬤和女仆,然而怪病突發,嬤嬤女仆一一去世,她被懷疑感染上“睡美人症”,隔離了很長一段時間,姨母沒有給她安排新的嬤嬤和女仆,她隻能待在房中不得出去,每日由仆人將餐點放在門口,還是姨母他們要去帝都,這才讓她重見天日。
“姨母他們往帝都那條路上跑了,我的馬車追不上他們,隻好往這阿比路城來,萬幸順利進城……”緹林海娜又一次感謝了耿甜。
兩人說著話——大部分時候都是緹林海娜在說——馬車終於到了愛芬斯彆館停下,車夫敲了敲車門,得到準許後才打開門,恭敬地候在一旁。
一個看上去像是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熱情又討好地笑道:“大小姐來了,萬分抱歉,因為我完全沒接到您要來此處的消息,準備不周,望您見諒。”
緹林海娜似乎愣了一下,猶疑地問道:“我記得阿比路城彆館的管家,是老約翰才對……”
中年男人表情不變,回說:“溫特先生年紀大了,賽琳娜夫人便讓他退休養老去了,請您放心,我在溫特先生身邊學習多年,定能為您管理好彆館的一切事項。”
賽琳娜就是緹林海娜的姨母,聽到這個名字,緹林海娜神色淡淡,不過也沒再對中年男人成為管家的事情多說什麼。
她介紹了一下身後的耿甜,聽說耿甜是魔法師,還救了緹林海娜,中年男人審視了耿甜一眼,隨後便迎她們進彆館了。
“大小姐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不過您身邊這位……”中年男人遲疑著,顯得很困擾的樣子。
緹林海娜問耿甜願不願意住她隔壁的房間,得到同意後,就讓中年男人安排下去了。不過中年男人並沒有立刻接受命令,不滿地說:“一個平民女孩,怎麼能住在大小姐的隔壁呢?大小姐還是重新考慮一下吧。”
緹林海娜反射性想要順從,話未出口,又強行打住,“我已經決定了,你照做就是。”
中年男人似乎還想繼續勸說,但見緹林海娜麵色不虞,勉強接受了命令,指揮仆從去打掃房間,又推說有事務要忙,不能隨侍大小姐身邊,離開的時候還用緹林海娜和耿甜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愛芬斯家僅剩的小姐如此不講究貴族風範,家族未來該如何是好啊……”
被人用“平民”為由嫌棄,耿甜超不爽的。不過她現在暫居人家裡,不好多說,倒是緹林海娜非常不好意思,拉著她連連道歉。
“我看你也不喜歡這個管家,怎麼不乾脆辭退他算了?”
緹林海娜瑟縮了一下:“但這是姨母安排的人……”
耿甜皺眉問道:“帝國的法律明確規定,在你結婚前都不能自己處理家族財產嗎?”
“這倒沒有,父母去世的時候我才五歲,愛芬斯家沒有長輩可以照顧我,便由母親出身的希德爾分家來照顧,舅母前些年也去世了,舅舅又很忙碌,所以姨母便開始幫忙……家族產業到我結婚前才會交還於我,是父親臨死前和舅舅的約定,讓希德爾家暫為打理……”
耿甜可以理解,一個五歲女孩肯定守不住偌大家業,但既然不是法律明文規定女性不能掌家,緹林海娜又成年了,完全可以現在接手家業嘛!
不過讓她鼓動緹林海娜乾這事,似乎交淺言深,很不合適。
看著弱氣卑怯的緹林海娜,耿甜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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