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時,乃至以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後來在信中,也跟唐繼良提過。
大家的意思是,既然唐繼良有兒子,那唐建軍這個嗣子就沒必要了,還是重回唐繼謙名下吧。省的到最後,親兒子和嗣子之間再搞出一些矛盾來。
因為按照老禮,從此以後,嗣子和他的後代,都要屬於唐繼良這一脈了。嗣子不光承擔起了為他傳宗接代的責任,同樣也是要享受權力的,比如家庭財產的繼承權等。
你不讓唐建軍回去,到時候親兒子有繼承權,嗣子也有繼承權。平白無故的跑出來個人,跟自己分家產,哪怕一個大家族的兄弟,也難免心裡會不痛快。還是把問題提前解決的好!
唐繼良對此事卻諱莫如深,隻是說等回來再說。
讓唐建軍這個名義上的兒子過來接他,再合適不過了!
唐建軍過來,終於把唐偉東解放出來了。他接替了唐偉東的角色,替這個從未見過麵,卻是自己名義上的老子,一路上做起了介紹。
現在的青山、乃至西城鄉、甚至河東村,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跟唐繼良記憶中的那個青山縣,完全對不上號。
一路上,唐繼良的臉上充滿了驚訝和疑惑。
每當唐建軍說起這是哪裡哪裡時,唐繼良都會忍不住指點著說幾句:我記得這裡有條河,我記得那裡有個土崖,我記得那裡有個窪,我記得我和你爺,或者和家裡的誰誰誰、哪個小夥伴來過,玩耍過。
越說,唐繼良的眼神越暗淡。明明已經到了每每出現在他的夢中,讓他魂牽夢繞的老家,卻再也找不到他兒時的模樣。這讓他感覺很失落,仿佛心裡丟了一些什麼。或許是關於青春的記憶吧!
沿途路過那一片,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工廠時,唐世齊他們滿臉的都是震驚。僅就這一地一隅來說,就是比起瀛洲某些最發達的地方來也不差分毫。他們實在無法相信,這就是老父親口中那個最美、最窮的老家?
唐繼良的心理上很矛盾。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家,投入父母的懷抱,又希望時間再慢一些,他怕回家之後,再也見不到父母的身影了——雖說他心裡已經有了這個準備。
“建軍,離家還有多遠啊?”唐繼良忽然開口問道。
唐建軍笑著對他說道:“大爺(大伯),快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路邊就是。”唐建軍當著唐世齊他們的麵,很自然、很主動的放棄了嗣子的身份,稱呼唐繼良大爺,而不是爺。
唐繼良歎了口氣道:“家裡的變化太大了,我一點都找不到我年輕時的影子。記得當年全是土路,小時候我爺爺,你們曾祖父,背著我去上學堂,要走好幾裡地。遇到刮風下雨,準是一身土、一身泥。等到再大一點,我去上學堂,你爺(唐繼謙)有時候也會跟著。我讀書的時候,他就在外麵自己玩兒,有幾次還差點丟了。”
“這一晃,不知不覺也幾十年了,每每響起,好像就在眼前似的。”沉默了片刻,唐繼謙繼續說道:“建軍,你爺爺奶奶......”
最終,唐繼良還是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