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多雨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她家庭不錯,不說大富大貴,起碼在培養多雨興趣愛好這一方麵,從不吝嗇金錢。父母關係和諧,還有一個不算調皮又很粘人的弟弟。
她性格開朗活潑,在學校裡交友廣泛,也喜歡在社交媒體上展現自己的生活。
用甘秋的視角來說,她就是個標準的該死的現充。
但她自己也許有一點點不甘心,對她來講,最值得欽佩的,是初中時期跟她同校的山涼。從那時候開始,山涼就已經將自己的貝斯天賦展露出來,不斷出入於各類比賽和表演的場合。
她跟隨著山涼的腳步,也學起了樂器,選擇了小提琴,並在結識今夏以後,與她們一起組建了開始樂隊。後來,今夏又拉來了祁祈。
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她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山涼也好,祁祈也好,都有著她所不能及的天賦,甚至是性格。
與她最相近的今夏,在打鼓上的狂熱遠超她們所有人,或許她天賦不及那些真正的天才,可是狂熱本身,就是一種天賦。
而周多雨所擁有的,不過是對特立獨行生活的羨慕。
她練小提琴,不過是淺嘗輒止,成為樂隊主唱,也隻是因為其他三人沒有唱歌的心思,她像是一塊橡皮泥,努力改造自己迎合其他人的需求。
她得到了許多東西,友誼、技藝、粉絲以及同齡人豔羨的目光,在其他人都沉浸於學業時,她已經給自己打上了想要的標簽,所以她無比滿足。
唯一讓她有些擔心的問題,如今卻終於擺在了她眼前。
周多雨對自己的家庭、對自己的父母十分滿意,但她內心中一直有一個疙瘩。她不喜歡自己的名字。
周多雨,有點多餘。
站在舞台中央的周多雨,不可能像第一支大學生樂隊一樣將話筒一摔,一走了之。她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可是她感覺嗡鳴聲占據了她整個腦海。
紅色頭發的姑娘,緊緊握住話筒,四下一片寂靜。
“貝斯手,山涼,我有聽過你的名字;鼓手,今夏,節奏很好,隻是欠缺一點舞台經驗;祁祈...”
許忘頓了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樂隊,不過看你們這樣子也不太可能,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她最後看向跟她麵對麵的周多雨。
“你呢?主唱,小提琴手,你覺得自己很好地融入了這個樂隊了嗎?”
我有!我跟她們每一個人關係都很要好,我每天都花費所有的課餘時間來練習,我們的表演也沒有瑕疵不是嗎?周多雨在心中呐喊。可她說不出口。
“我不是說你唱得不好,你唱得不錯,聲音激昂,有種樂天派的氣質,我想沒有人會討厭你,即便從你的歌聲,也能判斷出這一點來。即便放在校園唱歌比賽裡,你也能取得好成績,我不會否認這一點。”…。。
許忘撕開一個巧克力棒,一邊咀嚼一邊說。
“但是,當你的隊伍裡每一個人都是怪胎、天賦怪、努力狂時,你平凡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褻瀆。
“你的歌聲,歡快得太過平庸。唱《倔強》,我隻聽見勉強,唱《如常》,我隻聽見平常。我知道你可能認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可是你連歌曲本身要表達的意思都搞不明白,又怎麼可以站在這個舞台上?”
不消說,周多雨也明白她表達的都是事實。
她不是山涼,也不是蘇晝,她幸福美滿,學習唱歌,也隻是學習唱在調上。《倔強》這首歌還好說,《如常》這樣的歌,讓她怎麼去理解,怎麼去感同身受?
山涼歎了口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祁祈摘下了頭套。
“我!……我……”
祁祈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她張開嘴,卻好像比此時的周多雨還要緊張。她本來有好多好多話想要用來反駁許忘,可是她真正看見台下的眾人時,腦子裡隻剩下一片空白。
“好,好可愛……”
許忘有些目瞪口呆。她原本就有心理準備,畢竟這支樂隊的其他成員都長得如此亮眼,心裡麵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個吉他手也是漂亮帥氣類型的女生,可當她摘下頭套,可愛程度仍然遠超了她的想象。
雖然看上去性格跟她原本以為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