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大概率是沒有表的,農村的活可不能跟廠裡的工人比,朱竹定的時間還是按照村裡的乾活習慣來的。
也就待了十多分鐘,就走了。
壯壯奶把人送到胡同口,這烏泱泱納涼的人,都聚過來了。
自家的男人們被圍著,人家還沒走遠呢,這幫人就忍不住了。
“啥事啊?”
壯壯奶奶臉上的喜色,一看就是好事,這也沒啥不能說的。
“讓過去乾活。”
“乾活?!給多少錢啊?”
“哎呀,沒問。給點就行,給多少我就拿多少。”
“他們家咋回事啊,咱村裡這些人,咋不找咱年輕的呢!”
壯壯奶奶得意的很,“人家就願意用俺,俺啥都能乾。”
……
朱竹又走了兩家,一共從村裡請了三個人,壯壯奶奶、元元奶奶和成成奶奶,都是長了年紀的五十來歲的大娘。
沒用年輕人,這活單調枯燥,錢也不多,年輕人未必看得上。
老人就不一樣了,能掙到這個錢,高興著呢。
◆
第二天是乾活的第一天,也是試用期。
人家說了乾乾試試,乾不了人家也不能要,她們自己不願意乾也不勉強。
朱竹早早的起來了,這一天由她來把關,其他簡單的活都不用看,肯定能乾。
她關注點在燒辣椒這個環節。
新頭巾是必須要戴的,頭發長的先紮辮子,再戴發網,最後還要用頭巾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用卡子卡好。
梅子已經很熟練了,和蘭花嫂子兩人互相檢查著,一根頭發絲絲都沒有。
朱竹也整好了,“咱自家吃飯,有個頭發絲也正常,賣的就不行,人家膈應。”
幫著大娘們也都收拾好了,除了熱,沒彆的毛病。
開始乾活。
往木簽子上串辣椒,朱竹一手拿著辣椒,一手拿著簽子,“小心手,辣椒蒂對齊。看到有壞的,撿出來。”
三人很快就上手了,不一會就一盆。
開始燒的時候,本來就熱,這下更熱了,呼呼冒汗。
成成奶習慣性的要用手擦汗,被朱竹製止了。
“大娘,用毛巾。”
“哎哎,好嘞。”
脖子上掛著一條新毛巾,就是用來擦汗的。
朱竹對火候的要求到了完美的程度,差一點都不行。
“這兒還沒有燒透。”
她舉著自己手裡的成品,轉圈展示,“就是這樣,均勻的燒透,不是黑乎乎的,是灰色的。”
三個大娘臉上的汗越來越多,都是做了多少年飯的人啊,也燒過辣椒吃。
這閨女要求不好辦啊,眼睛都一眨不眨的,就怕燒黑了……
朱竹對於辣椒的天賦在此時展現的淋漓儘致,這一上午,她手裡的簽子,沒有一個燒黑的,都是灰色火候剛剛好的!
她也沒法傳授太多的經驗,她就是憑感覺。
這個事情真的很怪,她燒彆的就很容易糊,隻有辣椒不會出錯。
南屋裡窗戶大開,劉天壽炒兩鍋,王蘭花炒一鍋,梅子看著火,在炒料。
辣椒醬的鹽有一部分是炒製過的,還是用周叔配的料包炒的。
南屋是禁地,三個大娘都知道,不能偷窺,有事在外頭喊人。
……
十一點整,三人剛出了胡同就被人圍上了。
張翠花曬的臉通紅,“快說說,乾啥了?”
壯壯奶奶甩了甩,沒甩開,她著急回家上茅房呢。
“不能說。”
“啥?還讓你們保密啊!這也太過分了。”
元元奶奶不愛聽這話,“沒讓保密,俺也不說。”
成成奶奶推著人,“讓讓,餓死了,先回家做飯去。”
她早上五點多就喝了碗湯吃了塊乾糧,乾了一上午的活早都消化了。
“邊走邊說,彆在這聚堆。”
等會他們家該出來人了,這家人的活動規律就是中午這個點要出去賣貨的。
“累不累啊?”
“還行吧。”
“讓你們做醬了,學會了嗎?”
張翠花哼了一聲,“根兒家的,你這腦子就不行,人家又不傻,都教會了,人家這買賣還怎麼乾。”
“嬸子,我就問問,不教就不教唄。”
成成奶奶眯著眼,真曬啊,“炒醬不用俺們,俺仨就乾雜活,有啥乾啥。散了吧啊,做飯去。”
“你這毛巾是新的啊?”
“給擦汗的。”
中午回家洗洗,一中午也乾了,下午繼續用。
大家夥羨慕的不行,有錢拿,還發新毛巾。
“嬸子,還要人不?”
“俺可不知道,俺就乾活啥也不問。”
……
這三人都到了自家門口才解脫出來,問個沒完沒了的。
三三兩兩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家說笑著各自歸家。
有那心思靈活的,假裝回家見外頭沒人又出來了,直奔朱竹家去。
目的也很明確,村裡這麼多人盯著,先到先得,她得去問問還要不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