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啟航了,在風平浪靜的地中海上。
接下來幾周,以撒的艦隊在地中海西岸沿海走走停停,經過法蘭西王國和阿拉貢聯合王國的海岸,一路走向地中海的儘頭。
經過格拉納達南部海岸時,海盜開始多了起來,北非沿海的埃米爾國和伊比利亞南部的格拉納達占據著這一片海域,打劫沿途商船。
不過異教徒的造船技術現在還很差,沒有建造大型戰艦的能力。
以撒將幾支前來騷擾的小型海盜船趕走,沒有過多耽擱。
公曆1445年6月20日,以撒率領艦隊跨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
一進入大西洋,習慣了地中海航行的艦隊立刻有些不適應。
大西洋顛簸的風浪和多變的天氣讓本來已經逐漸適應了海上生活的熱那亞弩手和法國騎士們又開始暈船。
艦隊隻好沿著海岸緩緩行進,逐步調整。
公曆1445年6月28日,以撒終於到達了他此行的目的地,歐洲大陸最西端的土地——
裡斯本。
這座城市是葡萄牙和阿爾加維聯合王國的首都,坐落在大西洋東部海岸,城南流經塔古斯河,城北有辛特拉山為屏障。
以撒將艦隊停在附近,帶著威廉,菲德爾和孔蒂前往城市,叮囑其餘的騎士加緊訓練流民。
裡斯本這會兒還是一座中等城市,遠遠比不上熱那亞,羅馬之類的大城,但是從頭到腳透出一股昂揚向上的氣息。
最近十來年,幾任國王持續對摩洛哥用兵,成功占據了休達港,建立了堡壘,頂住了異教徒的反擊。
北非的奴隸,牲畜和黃金大大滋養了葡萄牙的國庫,人民生活也安定富足。
前幾任國王若昂一世和杜阿爾特一世都是雄才大略之君,整頓土地貴族,大力發展海軍,建立行省總督製。
雖然總督多由大貴族擔任,但是這已經是一項了不得的進步。
他們還基本確立了適合葡萄牙的國策。
北聯英格蘭以拒卡斯蒂利亞,南侵北非來擴張貿易版圖。
與此同時,大力支持遠洋冒險,鼓勵船隻創新,以官方形式讚助對於西非海岸的探索。
此時葡萄牙的船匠已經掌握了粗淺的伯努利原理,意識到通過改變船帆的形態可以實現逆風行走。
葡萄牙在幾十年的探索中先後發現了馬德拉和亞速爾群島,並漸漸將觸角伸向了西非海岸。
1434年,由恩裡克親王讚助的船隊第一次跨越了博哈多爾角,抵達了傳說中“綠色的土地”。
1440年,葡萄牙下水了第一艘卡拉維爾帆船,這種同時兼有抗風浪能力和遠洋航行能力的帆船將在之後的幾個世紀不斷出現在各個大洋,發現一片片大陸。
1444年,恩裡克王子捕捉了幾百名黑人前往意大利售賣,這是長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回報。
恩裡克王子,這位傳奇航海家,就是以撒名單上的最後一人。
現在恩裡克王子還沒有能夠將西非龐大的人口和黃金生意發掘出來,航海行動常年虧本,國內貴族商人多有詬病。
直到1448年,恩裡克王子力排眾議,在布朗角的阿爾金島建立第一個堡壘,才正式開啟了對西非的掠奪。
豐富的奴隸和黃金使得葡萄牙這個原本歐洲邊緣的小國一躍成為富甲一方的霸主。
恩裡克王子也從原來的備受指摘變得飽受讚譽。
現在,以撒就是要利用這一段真空期在恩裡克王子的事業中分一杯羹。
西非很大,黑人部落更是數不勝數,足夠瓜分很多年。
實際上,直到後世的柏林會議,非洲都有許多地方未被殖民者踏足。
豐富的黃金會極大改善以撒拮據的財政,可以建立龐大的艦隊,雇傭強大的陸軍。
掠奪西非,這是以撒複興羅馬計劃最重要的一環。
其實,隨著指南針的廣泛使用和天文學的發展,探索西非的技術問題已經得以解決。
卡拉維爾帆船和克拉克帆船組成的艦隊,足以承載充足的補給。
之所以探索發現進度緩慢,原因無他,看不到收益罷了。
恩裡克和他的支持者或許會猶豫,或許在看到西非那些愚昧的黑人後會大失所望。
但是沒人比以撒更清楚,這片土地上蘊藏著難以估量的財富。
恩裡克死後,他的家中藏有的黃金能震驚裡斯本一整年。
以撒走進裡斯本,找了一個旅店住下,委派威廉將書信遞送佩德羅攝政王。
前任國王杜阿爾特一世早逝,留下阿方索五世繼位,弟弟佩德羅王子擔任攝政王。
此時國政由他統管。
以撒漫步在裡斯本的大街上,看著欣欣向榮的城市和來來往往的人群。
“你聽說了嗎,恩裡克親王又被商人議會質詢了。”
“簡直胡鬨!海洋冒險若能成功,收益絕對超乎想象。”
“這麼多年,好像也就帶回來幾百個黑人,我的表兄在南方買了一家黑人,他們什麼都不會,白白浪費糧食……”
“嗬!你表哥自己都笨得像山上的野豬一樣,還指望找到機靈的奴隸?”
“你!”
……
一路走來,以撒看到的是希望和安康。
而不是在君士坦丁堡和雅典的人心惶惶和不安迷茫。
這個從收複失地運動中打拚出來的國家,在幾代明君的治理下,已經走上的正確的道路。
貴族權力被限製,市民和商人階級崛起,逐步開發海洋。
連續發現的幾個群島擴充了勢力範圍,緩解了人地矛盾。
人民對於航海的信心越來越充足,技術不斷革新。
此時整個歐洲大陸基督教國家都處於低迷期,隻有葡萄牙異軍突起。
第二天,以撒受到佩德羅親王的接見。
以撒走上前,依禮覲見。
“您好,尊敬的攝政王。”
以撒用拉丁語講到。
“免禮,年輕的孩子。”
佩德羅放下手中的書信,講出一口流利的希臘語。
以撒有些驚訝。
“不必吃驚,親愛的孩子,我當王子的時候,和你一樣熱愛遊曆,跑遍了歐洲的各大城市,見過你的父親和奧斯曼的蘇丹。”
“父親常常向我提起您,一位博學和品德高尚的貴族。”
以撒信口胡謅。
“我見他時,他才八歲,還在流鼻涕。”
以撒有些尷尬,一旁的威廉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吧,你遠道而來,想得到什麼?”
佩德羅親王盯著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