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錢,隻能向他們收稅。
希臘人的幾個區更加貧窮,與之相對,威尼斯的僑民區和熱那亞的加拉塔殖民地更加繁榮。
拉丁商人就像水蛭一般,狠狠吸著帝國的血,反哺著自身。
以撒沒有理會冷冷清清的港口和集市,直奔大皇宮。
查士丁尼的立像還是那般,矗立在皇宮旁邊,俯視著整座城市。
以撒再一次步入叔叔約安尼斯八世的議事廳。
莊重走上前,跪下行禮。
“陛下,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以撒抬起頭,望著叔叔。
僅僅過了一年,約安尼斯八世仿佛老了十歲。
原先突出的顴骨更加明顯,渾濁的雙眼見以撒歸來,想泛起一絲喜意。
可是長久的疲勞和絕望似乎剝奪了他微笑的能力,最終,這張蒼老的臉上扭曲著擠出一條條溝壑。
斑白的頭發和胡子明顯經過倉促修剪,部分胡茬從乾裂的皮膚上冒出。
以撒感到一陣心寒。
這位兢兢業業卻一事無成的巴西琉斯,正在走向生命的終點。
以撒環顧一周,空蕩蕩的大廳裡,隻有叔侄二人。
“孩子,我聽說了你在西方為帝國做的努力,說實話,換成我,一定沒有那麼果斷和英明。”
“陛下……”
約安尼斯揮揮手。
“你在科林斯長城幫了帝國大忙,帝國卻沒什麼可以給你的,”
“這樣吧,從此之後,皇室的一切書籍,你都可以帶走,讓你的印刷廠保留。”
“此外,我準許你招募任意數量的衛隊,不過帝國不對他們的糧餉負責。”
“你之前來信說缺乏管理人才,我會讓斯弗朗其斯幫助你招募。”
“我會敕封你為專製公,統治你所有擴張的領地。”
“多謝陛下。”
以撒謝恩。
接著,約安尼斯八世又帶著以撒拜訪了皇太後,皇後和諸位巴列奧略家族和附屬家族的長者。
結束這一切後,以撒走出大皇宮,去找喬治·斯弗朗其斯。
這位斯弗朗其斯可謂是東羅馬最後的乾臣,約安尼斯八世的左膀右臂,君士坦丁的良師益友。
自從皇帝病倒後,君士坦丁堡的大局,就是斯弗朗其斯在勉力支撐。
以撒在斯弗朗其斯的書房裡見到了這位帝國之柱。
他麵色健康,衣著樸素,身材強健有力。
一副善意的笑容加上一雙冷峻的眼睛,使得他能在拉丁商人和東羅馬守舊貴族之間左右逢源,同時冷靜地分析事情的本質,力保首都的穩定。
“以撒,好久不見,你又長大了!”
斯弗朗其斯見以撒走進來,放下手中的筆,愉快地說。
“這一年大家都經過了不少事情,親愛的喬治。”
“這一年,商人,教士,市民,這一切都辛苦你了。”
以撒拍拍手,侍從將禮物遞上來。
“這是來自西非海岸的象牙雕塑和珍珠製品,希望你喜歡。”
喬治接過,把玩許久。
“帝國屬於所有羅馬公民,我們都有保護她的責任。”
聊了一會兒,以撒開始辦正事。
“喬治,我現在正在海外開拓疆土,急需人才,帝國年輕一輩有沒有值得信任之人?”
斯弗朗其斯笑了笑。
“當然,想通過我求職的人不少,除了部分紈絝混吃等死外,還是有一些願意為帝國儘忠之人的,不能保證多麼能乾,至少絕對忠心。”
“我已經將你的消息告訴了他們,今天晚上,他們就會到你的住處拜訪。”
以撒謝過,拜彆斯弗朗其斯。
此次前往首都,還有不少事要做。
以撒先是前往了鐵匠區,找到當地最大的鐵匠鋪。
以撒掏出一張圖紙,遞給鐵匠師傅。
這是個熱那亞人,並沒有因為以撒的身份多看一眼。
“彎刀本身不難製造,但是你確定要用這麼好的材料,還要雕刻這麼多文字?”
老鐵匠很是疑惑。
也會有貴族子弟為了身份打製一些裝飾用的佩劍,可是這份圖紙上的武器明顯是為了戰爭設計。
“數量呢?真就五十把這麼多?”
“是的。”
老師傅搖搖頭,把以撒當成某種敗家的紈絝。
“十天後來拿,錢要準備充足。”
接著,以撒又拜見了威尼斯的市政官米洛托,感謝他的支持,送給他來自西非的特產。
隨後,以撒又遣人將皇室圖書館的藏書一部分搬上摩裡亞大公號。
一直忙到晚。
晚上,以撒接見了前來應聘的有誌青年。
為首的是喬治·斯弗朗其斯的堂兄,同樣來自斯弗朗其斯家族的伊蘇爾特。
一共十七人,各個方麵的人才都有。
在君士坦丁堡大學學習法律的伊蘇爾特,在佛羅倫薩大學進修商學的裡德爾,來自巴列奧略旁支,從小習武的安德羅尼卡……
還有學習工程的蘭斯洛特,精通八種語言的阿爾伯特。
基本涵蓋了所有重要崗位,各個家族,各個階層的人都有。
看來這位斯弗朗其斯下了一番功夫,基本考察好了。
一番檢閱過來,基本滿意。
全部留用。
沒辦法,基本的管理人才太過缺乏,目前全靠安德烈總管一係的人手撐著。
既然願意離開安逸的首都,前往不毛的邊疆,多多少少有著些許理想因素。
實在不行,也可以更換。
以撒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餐桌上,以撒將自己的情況給他們簡單說明了一下。
大家聽到這些,都有些興奮。
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剛開始拘謹的態度漸漸有所改觀。
以撒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靜靜喝著酒。
等到這些人加入自己的團隊,身上的俗務就可以分一分,可以擠出更多時間乾更重要的事。
科林斯長城之戰的勝利為自己前一段計劃畫上了句號。
通過一年半的努力,從無到有,建立了一個不小的勢力。
下一步,該去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