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略顯老舊的鎧甲,意大利風,希臘風,本地馬穆魯克風,多種多樣。
顯然來自被他們征服的敵人
鎧甲外披著紅色的罩袍,罩袍上繪製著他們的徽記——
一隻叼著染血利刃的老鷹。
他們鬥誌昂揚,興奮無比,對長久的勝利充滿信心。
他們身後跟著為數眾多的駱駝和馬車,成群的俘虜垂頭喪氣走在後麵,不少仆從軍拿著簡陋的武器,亦步亦趨跟在最後,俘虜們稍有不從,便會遭到皮鞭的責打。
仆從軍們望著前方高聲談笑的騎兵,眼神充滿畏懼和羨慕。
整個六月和七月,這一支身著紅色罩袍,繪有染血老鷹的騎兵在整片綠山地區肆意橫行,鐵蹄犁過城鎮和鄉間。
他們自稱斯拉維斯,帶來血與死亡,搶走金與奴隸。
他們會將最珍貴的寶物獻給自己的主人,將奴隸送往西邊,到自己的土地上勞作,換來新的鎧甲和刀劍,繼續殺戮與征服。
在他們的帶動下,不少南邊沙漠的遊牧部落也加入了這場盛宴,加入掠奪者的行列。
對於趁火打劫的地方部落,以撒的政策非常一貫。
效忠於我,改信正教,提供部分精銳勇士,按比例上繳搶掠所得。
剛開始,部落舍赫們不屑一顧,根本沒把這一項規則當回事。
艾爾多什軍團長聽聞後,宣布停止行動,專門守在富饒的村鎮旁邊,打擊私自搶掠的部落。
幾場戰鬥下來,幾個大型部落灰飛煙滅,精壯者編入斯拉維斯軍團,孱弱者送往托布魯克,參加慘烈的攻城戰。
從此,再也沒人敢於挑釁以撒的威嚴。
剩下來的部落要麼南遷,要麼臣服。
在以撒的長遠戰略中,人口清洗是重要的一環。
綠山地區土地肥沃,是很好的農耕區,讓那些穆斯林們占據實在暴殄天物。
拉一批,打一批,殺一批,獲得的俘虜要麼變賣,要麼送往西邊勞作,要麼送往東邊當炮灰。
空出來的土地供遷來的希臘人和改信正教的本地人居住。
傳教這事,還得用刀劍。
阿菲夫騎在馬上,手中拿著一個冊子,口中念念有詞。
一旁的戰友一把搶過冊子,然後索然無味地還給他。
“阿菲夫,又在學希臘文啊,”
他回過頭看著眾人,擠眉弄眼
“看來我們隊裡要出一個學者了!”
眾人哈哈大笑,阿菲夫臉色不變。
公爵殿下在每一個百人隊中安排了隨軍牧師,負責平時的信仰問題和思想問題,還會開辦語言班,免費教導希臘語。
斯拉維斯軍團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要想成為軍官,必須學會希臘文。
為此,不少士兵們帶著三分鐘熱度哼哧哼哧死記硬背,最終咒罵著放棄。
隻有阿菲夫一直堅持到現在。
他已經不是剛剛參軍時那個青澀的新兵,不會因為眾人的笑話而改變自己的心誌。
這半年,他先是隨隊西征,狠狠將米蘇拉塔周邊洗劫一通,以報林頓鎮之仇。
在一場戰爭中,阿菲夫奮馬而前,將一名倉皇逃竄的哈夫斯百夫長斬於馬下,用馬蹄將他踏成肉泥。
經過這一戰,阿菲夫獲得了自己的第一塊土地,記在百人隊的名下。
這一小片土地的所有權屬於公爵以撒,阿菲夫本人對於這塊土地擁有使用權,放牧,種田或是空著,一切隨意。
作為回報,阿菲夫需要提供軍事服役,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隨時集結,隨時出擊。
所以,大部分斯拉維斯沒有時間打理田地,一般都會將土地交給家人監管,並購買奴隸作為勞動力。
阿菲夫也將自己的母親和幼弟接到自己的土地上,購買了三個貝都因奴隸,搭起簡單的房子,買下羊羔和駱駝崽。
自己所屬的千人隊總部位於阿斯塔綠洲,一座位於聖約瑟蘭西部的中型綠洲。
千人隊在這裡建起城鎮,請來鐵匠和皮革匠,還專門設置一個學校,向斯拉維斯的子弟們教授希臘文和神學。
母親幫著管理牧場,幼弟就讀鎮上的學校,自己將大筆大筆的金子帶回家。
這樣的日子,貌似很不錯?
要是當上軍官,土地會更大吧?奴隸會更多吧?
阿菲夫一笑,繼續拿起冊子看起來。
……
“什麼?你是瞎了嗎?這就是薩阿德綠洲?”
擔任馬穆魯克前鋒的哈魯千人長望著眼前的“綠洲”,憤怒地揪住向導的衣領。
“隊長……我兩個月前還來過這裡,根本不是這樣的啊……”
向導驚慌失措,顯然不知為何。
兩個月前,這裡山清水秀,成群的駱駝和綿羊在附近遊蕩,這裡的部落民和善而虔誠,營帳連綿不決。
而現在,這裡遍布屍體和死掉的牲畜,水井裡中散發著惡臭,綠洲上漂浮著腐爛的死豬。
草地被完全焚燒,樹木全部砍光,荒無人煙,惟餘莽莽。
軍中的烏理瑪們連忙帶著信徒祈禱,帶領他們遠離這些不潔之物。
“隊長!我們找到一個活人!”
哈魯下馬,走到奄奄一息的活人麵前。
這位幸存者渾身惡臭,沾滿糞便,顯然是藏進了汙濁之所。
哈魯皺皺眉,他是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對這些肮臟非常反感。
“發生了什麼?”
“魔鬼……我們被趕走……火燒……毀滅……”
哈魯感覺莫名其妙。
這裡離戰場很遠,中間隔著幾座大城市,基督徒們會舍近求遠,放著富饒的土地不顧,前來攻打一個沙漠中的綠洲?
哈魯搖搖頭,示意士兵們將他抬走。
“這裡被汙染了,不準喝這裡的水!”
哈魯看著惡臭的水潭,教義和直覺都告訴他,這水不能碰。
“我們前往下一處補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