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訓斥丫鬟服侍不周到。
然後才轉身板著臉說:“九爺,既然咱話說到這兒了,咱就說清楚!當初是秦大娘快死了,說怕閨女沒個依靠,非要我娶瑛子。
“我們家可憐瑛子,才答應了秦大娘。
“為啥沒有婚書,不就是想著糊弄過去就算了,等過後,我家把瑛子當閨女養著,另給她說個好人家。
“我可從沒把瑛子當媳婦兒看過,那就是我妹子!跟妮兒一樣的!
“我娘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有官府存檔,有媒有證,可不能瞎說!”
村民們都被他這無恥言論驚呆了。
陳九叔頓了頓拐杖:“郭家小子,你可真有出息啊!出去幾年,胡說八道的本事見長!
“你這話也就糊弄糊弄你身後那女人罷了!咱一個屯子住著,誰不知道誰呢!
“喪良心就是喪良心,給自己找那麼多借口乾啥?這不脫了褲子放屁嗎?”
“九爺,多謝您替我主持公道。”
一道清亮的女聲從人群外傳來。
村民們自動讓開一條道,秦瑛牽著安安緩緩走了進來。
郭溫隻覺被晃了一下眼。
眼前的女子大約雙十年華,身量苗條,穿著一身乾淨的藍底碎花布衣,藏藍色的腰帶襯得腰肢纖細不盈一握。
露出袖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十分靈活。
往頭上看,頭發烏黑發亮,發髻簡單,隻用一根筒簪挽束。
雖是素麵朝天,卻眉目如畫,膚色白膩中透著健康的粉紅。
看著有些眼熟,記憶中卻沒人能對得上號。
郭溫便有些呆呆的,這女子雖然裝扮也是鄉下人,但跟這一群鄉下人站在一起,就好像白天鵝誤入雞群一般。
秦瑛神色淡淡的,跟陳九叔再次道謝,然後才轉向郭溫:“郭溫,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那咱們之間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本來就不欠你家的,我和我母親借住在你家,食宿費不曾短缺過。
“我還幫著你們做家務照顧孩子,你走了之後,照顧你生病的爹娘,給他們送終,我也儘心儘力,甚至還典當了我母親的遺物。
“細數起來,該是你欠我的才對。”
得到消息的趙大嬸和趙虎飛奔而來,擠進人群,趙大嬸大聲道:“對!就是這麼回事!咱鄰裡鄰居住著,放個屁都能聽見響兒,你們家的事兒我都知道!”
郭溫皺皺眉,這人說話也太粗俗了!哦,是趙寡婦啊,那沒事了。
秦瑛衝趙大嬸安撫地笑了笑,又對郭溫說:“雖說你欠了我的,但我這人生來大度,我不與你計較就是了。
“咱們今日說清了,往後再無瓜葛。你過得好了,你去享你的榮華富貴,我絕不去沾邊兒。
“同樣,我過得稱心如意了,你也彆來跟我提什麼舊情,咱們之間那點微薄的情分早就被耗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