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師(1 / 2)

那聲音帶著外地口音,不是南溝村的人。我猛地回頭去看,發現是一個頭戴破氈帽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臉很白,濃黑的眉毛下是一雙目光坦蕩的大眼。他穿著一身粗布舊衣,左手的袖子被狗啃了一樣隻剩下半截。寒冬臘月,他卻像要過河一樣,把兩個褲腿挽到大腿根處。

男人見我回頭看他,擺弄著手裡的一塊雷擊木問我:

“你也是驅鬼師把?怎麼不驅鬼救人,反而驅鬼害人呢?”

我沒有理他,眼睛死盯著他手裡的雷擊木。

那塊雷擊木有七寸多長,一巴掌寬。上麵用銀絲掐了一條活靈活現的盤龍。

盤龍的腦袋很大,兩隻眼睛是用兩粒赤紅的血玉做成的。那血玉一看就是用活人血養出來的,裡麵的血絲還在流動。

這東西,我記得在驅鬼冊書的法器篇裡有記載。它叫銀龍結血木,專門對付惡鬼。任何惡鬼隻要被這條龍的血玉眼睛掃到,身上的鬼血就會凝結成痂,讓惡鬼僵死在原地。

純黑的雷擊木,素白的銀絲,赤紅的血玉,這三種顏色配在一起確實好看。

我也是沒見過世麵,盯著那塊雷擊木竟然看呆了。

男人不知道我能看見東西,見我一直盯著雷擊木,就歪著腦袋湊到我麵前:

“你不是瞎子?”

我翻著白眼珠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男人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雷擊木,又看了看我:

“你喜歡這個?”

我梗著脖子,強迫自己不要點頭。

男人很大方,直接把雷擊木遞給我:

“喜歡就拿去,送給你了。”

我吃了一驚。

這麼貴重的東西,他說送就送?

男人目光坦蕩,不像是騙人,也不像是戲弄。就在我猶豫要不要伸手接過來的時候,他又突然收回了雷擊木:

“慢著,等我把前麵那群百鬼收拾了再給你。”

什麼?

我沒聽錯吧?

我好不容易結法陣催百鬼出來,他竟然要給我收了?

男人說乾就乾,拿著雷擊木就朝百鬼走去。

我一把拽住他缺了半截袖子的胳膊:

“這百鬼是我放出來給爹娘報仇的,你不能收。”

男人嘻嘻一笑:

“你報你的仇,我收我的鬼,咱倆互不乾涉。”

我拽著他不鬆手:

“等這些人都死了,百鬼自然會散,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男人一扭胳膊就掙脫了我的手:

“收十隻鬼可去衙門領一兩銀子,你可彆擋了我發財的路。”

我氣的要死,沒想到他壞我好事,隻是為了幾兩銀子。

我撲上去拽他,但是男人力氣很大,一把將我推了個趔趄。

這真是閻王勸不住該死的鬼啊,既然他一心和我作對,那我也不介意給我爹娘的陪葬團裡多加一個外人。

我拿出一張催鬼符,雙手合十將符扣在手心,隻對著男人的背影指了指,白霧裡就伸出十幾隻鬼爪朝男人抓去。

男人大聲呼喝:

“哎喲,瞎子,你連我都想殺啊?”

我在後麵冷冷開口:

“不想死就退回來,彆以為拿了塊銀龍結血木就天下無敵了。”

男人又是一聲呼喝:

“哎喲,你這瞎子果然是裝的,原來你什麼都能看見。”

男人嘴裡咋咋呼呼著,手上卻是一點沒閒。他舉著銀龍結血木在空中用力一揮,一陣隱隱的龍吟聲後,白霧裡立馬伸出十幾顆鬼腦袋。

男人用食指在銀龍結血木上輕輕一敲,銀龍的兩隻血玉眼睛裡就發出一片紅光。十幾個鬼腦袋像著了魔一樣癡癡地盯著那片紅光,很快就一動不動了。

我看著那十幾個鬼,心裡哀歎一聲完了,它們已經凝血成痂,死了。

男人很開心,拿出幾張畫的特彆潦草的符紙貼在鬼腦袋的額頭上。等它們一個個縮的隻有雞蛋大時,又一個個撿起來裝進兜裡。

“哈,一兩銀子到手啦。”

男人太過分了,我結法陣催百鬼,用的可都是自己的血。結果他輕輕一個彈指,就收走了我十分之一的辛苦。

再這樣下去,這一百隻鬼就成了他兜裡的十兩銀子,我忙活半天,等於給他做了件嫁衣裳。

不能再心軟了,我開始用力擠壓手心裡的催鬼符,白霧裡也伸出更多的鬼爪朝男人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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