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殺皇上(1 / 2)

曲如屏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看向遠處,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哀傷。

山風吹亂了她的秀發,幾根發絲飄到她的臉上,像一些不合時宜的線條切割了她的臉。

胡為民悄聲問我:

“山橋,你確定皎鬼都是純善的?怎麼她會想著殺人?”

我也不懂了:

“不知道,我爹的驅鬼冊書上說皎鬼是善鬼,我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鬼。”

曲如屏聽見我們說話,便回過頭來看著我們,臉上還是一副淺笑盈盈的模樣:

“這世上,任何東西都是會變的。或許你們覺得能做個純善的皎鬼,是天大的福報。但是這份福報對於我想做的事來說,卻是一個桎梏。”

我和胡為民不再說話,都等著曲如屏自己說。

“還記得我剛入皇宮時,我的爹娘和整個曲家班的師兄弟們都很高興。他們日夜督促我勤練戲功,都希望我能借此機會,給曲家班在京城的戲曲界掙得一席之地。”

我點點頭:

“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唱戲好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得到皇上的肯定,那可是能光宗耀祖的大排麵。”

但是胡為民和我想的不一樣:

“想這些都多餘。你應該想的是,萬一唱不好,掉了腦袋怎麼辦?”

胡為民總是在關鍵時刻,讓自己的嘴跑在腦子前頭。

明明曲如屏已經死了,而且她的死肯定和皇上有關,但是胡為民就是不懂得回避,還非得把它說出來。

但是曲如屏一點都不介意,而是借著胡為民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腦袋掉了還能怎麼辦?隻能是個死了。”

曲如屏說著歎了口氣:

“可是我死的真不甘心啊,我隻是一個唱戲的,就算被皇上封妃,我也是處處謹小慎微,恨不得把自己活成一個透明人。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死了,還連累的我的爹娘和整個曲家班的師兄弟們都死了。”

我和胡為民沉默著。

這種時候,我們說什麼都不合適,隻能靜靜地聽曲如屏自己說。

曲如屏說著走到蔣憐兒麵前,她盯著蔣憐兒看了很久,然後才慢慢開口:

“都說最毒婦人心,可是我真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心,能狠毒到那般地步。”

平王府裡,懷平王曾說曲如屏的死和蔣家兄妹脫不了乾係。我看著眼前的曲如屏,真擔心她現在就一刀捅死蔣憐兒。

但是曲如屏沒有,她隻是看著蔣憐兒:

“隻是一百兩黃金,蔣憐兒就讓那位引我入宮的朝臣,在皇上麵前說我原是不甘心入宮的,還說我們曲家班的人散布謠言,說皇上留我在宮中,其實是強搶民女。”

曲如屏說著又走到蔣莽麵前:

“大將軍不愧是蔣憐兒的哥哥,為了坐實妹妹無中生有的謊話,竟然買通了那麼多朝臣,讓他們聯名做證,說我們曲家班的人確實說過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最後,曲如屏來到皇上麵前:

“可憐我,還以為自己一朝飛上梧桐樹,便是金鳳凰。哪曾想皇上隻在意自己的龍威,根本不顧我和他曾經的深情,最終還是處死了我們曲家班的八十五口人。”

曲如屏說到這裡,轉頭看著我和胡為民,神色一片淒慘:

“最可恨的是,皇上已經下令處死他們了,蔣家兄妹還讓他們一個個裝扮起來去唱戲。隻等他們唱完一出戲,便砍一顆人頭落地。”

胡為民聽的氣憤,忍不住罵了一句:

“畜生,變態,簡直不配為人。”

曲如屏說完這些以後,又一步一步走到我麵前:

“南山橋,像我這樣的深仇大恨,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報?”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的爹娘也是因為蔣憐兒而死,我也是為了報仇才進的皇宮。如果我堅信自己報仇沒錯,那我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曲如屏報仇?

胡為民也聽的滿心憤恨:

“當然要報仇了,左右這些人都是該死,死在你手裡,他們也不冤枉。”

曲如屏沒有回頭看胡為民,她盯著我,隻等我給她一個和胡為民一樣的看法。

但是,胡為民可以那樣說,我不能,我再次把懷平王的話說了一遍:

“娘娘,你可以給曲家班的八十五口人報仇。但是,如果天下大亂,百姓生靈塗炭,誰又給他們報仇?”

曲如屏麵無表情:

“這份罪孽不應該算在我的頭上,他們應該去找皇上。”

我說:

“皇上固然該死,但是不能因為他的死,而讓天下人都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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