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為民也沒招了:
“那我也沒辦法了,反正不管怎麼說,我肯定要陪你一起去。”
僵局中的僵局。
其實這裡麵最可以不去的就是胡為民和小夫人,可偏偏他倆都是從深情和義氣出發。這要是拒絕了,實在是太傷人。
胡為民還好說,尤其是小夫人。
她這輩子唯一能見那孩子的機會,可能隻有這一次。如果非逼著她不去,恐怕她也會和曲如屏一樣,留下一個此生都咽不下去的執念。
沒辦法,我隻能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小夫人,我會畫符。要不你彆去陰路了,等我見到那孩子,我畫了他的樣貌給你看?”
小夫人哪裡肯依:
“不行,我是有話要對我的孩子說,不是隻看他長什麼樣子。”
我絞儘腦汁,正要再說點什麼,霄雲姿突然從旁邊出來:
“南大哥,或許我可以幫你們一起去到陰路。”
潘神醫和小夫人都是見過霄雲姿的,見她出現也沒有覺得意外。
小夫人最是緊張自己去不了,所以先過去拉住了霄雲姿的手:
“這位妹妹也是驅鬼師?你快說說,你有什麼法子讓我們同去?”
霄雲姿有點尷尬:
“夫人誤會了,雲姿不是驅鬼師。雲姿隻是以前在宮裡的時候,見過萬……見過一個姓萬的驅鬼師,也走過陰路。”
霄雲姿想說萬鬼之王的怖嬰,但是一想那東西潘神醫和小夫人都不知道。如果他們問起,自己解釋起來也是麻煩,這才換了個說法。
我怕小夫人問的太多讓霄雲姿難以解釋,自己上前一步問道:
“那個驅鬼師走陰路的法子,你可還記得?”
霄雲姿點頭:
“記得。那萬……驅鬼師沒有桐油鬼皮傘,它隻是將一張鬼皮鋪到地上,然後讓走陰路的人雙腳踩上去就可以了。”
我心裡一驚,我沒想到怖嬰不但會走陰路,而且它的辦法比我高明多了。
我不方便問霄雲姿,為什麼怖嬰也要走陰路。但是怖嬰腳踩鬼皮,不但能把人帶進陰路,還能防止他們掉入無境冥界。
我本來還擔心潘神醫和小夫人要問姓萬的驅鬼師是怎麼回事,結果這倆人完全不關心這個,隻是扯了我手裡的桐油鬼皮傘放在地上,說:
“既然有辦法同去,那就快些走吧。”
小夫人第一個撩起裙擺就要踩上去,我連忙攔住她:
“不急,還得做一些準備才能出發。”
我拉著他們三人圍在我身邊,用力轉動桐油鬼皮傘。等裡麵的狗牙粉和糯米粉撒到眾人身上,這才把鬼皮傘放到地上。
小夫人也不多問,抬腳就踩了上去。潘神醫隨後,胡為民和我拉著手跟上,曲如屏緊挨著我也踩到傘上。
曲如屏不占地方,我們四個人八隻腳,踩平了桐油鬼皮傘後,擠擠挨挨倒也都站了上去。
待四個人都站定到傘上,周圍的天色突然就是一暗,緊接著四麵八方就吹來一陣陣陰風。
這時,潘神醫和小夫人突然吃驚到:
“哎呀,這……這不是曲娘娘嗎?”
到了陰路上,潘神醫和小夫人都看見了曲如屏。兩個人萬萬沒想到,我和胡為民說的那隻女鬼,竟然會是皇上的女人。
潘神醫身子一哆嗦就要下跪:
“娘娘,老夫不知是為曲娘娘開刀,還請娘娘恕罪。”
小夫人見潘神醫要跪,已經也彎著身子要跪,曲如屏一手一個,又把他們扶了起來。
“哪還有什麼曲娘娘?我現在不過是個女鬼,你們叫我曲如屏就好。”
小夫人看著曲如屏,眼圈就紅了:
“你還彆說,我那孩子剛出生時的眉眼,確實和娘娘有幾分相似。”
曲如屏握著小夫人的手,滿臉愧疚:
“妹妹,你可知,其實你自己的孩子,是被我的孩子……”
曲如屏還沒說完,小夫人便輕輕搖頭道:
“娘娘,來平王府的路上,胡先生便已和我說了大概。娘娘,這事不怪你,我隻是沒想到你就是那孩子的娘。怪不得他會說出,若是自己不死,便是宮中太子這樣的話。”
曲如屏的眼淚也是噗嗤嗤的流:
“可憐他,還記得自己從何而來,隻是我這做娘的卻沒有辦法護他長大。”
小夫人替曲如屏擦眼淚,自己的眼淚也是忍不住的流著:
“娘娘不要傷心,也是我沒用,眼睜睜看著孩子去死,卻救不了他。”
曲如屏看小夫人哭,又忙為她擦淚:
“妹妹願意冒死來這裡見孩子,已經是為娘的一片苦心了,切莫太過悲傷。”
曲如屏和小夫人,兩個女人唏噓著,傾訴者,都把自己滿腹的苦水說給對方聽,也都在對方的體諒和安慰中慢慢的解脫著自己。
這時,潘神醫突然又“哎呀”了一聲:
“這裡如此黑暗,我怎麼給娘娘開刀取心頭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