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曲如屏是看不見繡月的,她也不知道繡月剛才捂了我的嘴。但是我答應繡月不給曲如屏說,就隻能再次把話題扯到懸崖下的祭祀上。
“曲娘娘,這懸崖下既然是祭祀的地方,皇上就不怕有忌諱嗎?怎麼還要把行宮蓋在這裡?”
曲如屏看我突然調轉話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多聰明的,我隻是一個眼神,她就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然後就接著我的話說了下去。
“祭祀之地,向來是神聖的地方,哪有忌諱可說?”
我說:
“不對吧?我當時說懸崖下有問題,隻是隨口那麼一說。可是皇上卻很緊張,還讓我們放下另一件事,先來處理懸崖這邊的邪祟。”
曲如屏聽到這裡,突然就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那是皇上自己作惡多端,心虛害怕。”
我和胡為民互相對視一眼,同時問曲如屏:
“怎麼說?”
曲如屏深吸一口氣,慢慢將情緒調整下來後才說道:
“曆來大禹國的先帝們,都是拿動物來祭祀山神。隻有到了皇上這裡,竟然拿活人祭祀。說什麼這樣才能感動山神,保護他能穩坐大禹國皇帝的寶座。”
胡為民咂舌:
“皇上在位有四十年了,春獵也進行了四十年。就是不知道他每年拿多少活人祭祀?又一共殺了多少人?”
曲如屏說:
“這個好算,他每年要取少男少女各兩百人,活生生從懸崖上推下去。”
胡為民驚的眉毛都飛起來了:
“怎麼活著就推下去了?不是應該殺了再祭祀嗎?”
曲如屏說:
“這是皇上新創的祭祀方式,他說這樣的祭祀品才新鮮,山神也更喜歡。”
胡為民一臉不忍:
“太殘忍了,可憐那些孩子被推下去之前,該有多絕望?”
胡為民回頭看我,我正在掰指頭算東西。胡為民問我算什麼,我說:
“算算皇上這四十年裡,一共害了多少人?”
曲如屏說:
“這還用掰指頭?一年四百人,四十年就是一萬六千人。加上哪年皇上覺得國運不順了,他還會臨時加人。所以現在這懸崖底下,沒有兩萬人,也差不了幾個了。”
胡為民抹了把臉上的冷汗:
“兩萬人坑……這要是不生點什麼邪祟的東西出來,都對不起這麼大的一個數字了。”
我也驚的脊背發涼,我就說曲如屏為什麼一定要皇上死。原來作為和他最親近的人,曲如屏看到了他太過殘暴不仁的一麵。更彆說這個最親近的人,還殺了自己和他的孩子。
曲如屏看著我和胡為民:
“怎麼樣?二位驅鬼師還要下去嗎?”
我和胡為民一起看著懸崖下,兩個人都有點打退堂鼓的意思。
反正皇上的鐵甲護衛都在山下,回頭我就給皇上說,我和胡為民下去了,也沒人能證明我們沒下去過。
可是,就在我和胡為民商量著下山的時候,曲如屏卻攔著我們不讓走。
“二位宮師,既然此前在行宮的鬼都不是從懸崖下出來的,二位為何要在皇上麵前提起這裡?”
胡為民連忙擺手:
“哎哎哎,這可不關我的事,這是山橋自己信口開的河。”
我看著曲如屏:
“皇上當時問我行宮裡的鬼從何而來,我是為了不讓娘娘被發現,才胡亂說的,沒想到這裡真有問題。”
胡為民糾正我:
“可是懸崖下的東西又沒上來,也沒害人,他們也不算什麼問題啊。”
我正要點頭,曲如屏又說:
“二位都是驅鬼師,應該知道有死人的地方,才能生出惡鬼。那二位就不好奇,為什麼這懸崖下的祭祀死了兩萬多人,卻沒有一個上來害人的?”
胡為民嘬了一下牙花:
“娘娘啊,其實驅鬼師呢,隻是一份職業,而不是變態的統稱。所以,我們也希望天下太平,而不是說是個人死了,我們就想讓他變成惡鬼。”
曲如屏知道胡為民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又轉頭看我。
我掐著眉心想了一下:
“皇上既然在宮裡養著驅鬼師,就證明他知道人死成鬼。所以……他給祭祀的那些活人,應該是用了什麼防止死後變鬼的法子,才讓他們不能出來害人?”
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所以最後還是看著曲如屏問了一句。
曲如屏點頭,又反問我:
“南宮師,如果人死不能變鬼,那這些人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