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元年,突厥頡利可汗率軍攻到了長安城外,神武的李世民也隻得放軟了身段,拱手求和。
可是,短短的三年後,唐軍就深入草原,滅了東突厥。
與此相對應的就是西漢休養生息了幾十年,直到漢武帝的時候,才擁有了反擊匈奴的實力。
不誇張的說,唐初府兵製度的確立,才是盛唐東征西討的基礎!
隻不過,由於權貴們肆無忌憚的土地兼並,破壞了府兵製度的經濟基礎,農民再也養不活自家的戰士。
曆史上,在改行募兵製之後,唐軍的戰鬥力每況愈下,也就不足為奇了!
李中易望著李雲瀟,語重心長的說:“俗話說得好,看家犬最凶狠。靈州地處西北邊陲,邊軍的待遇自然要和開封的朝廷禁軍,待遇有所不同。”
李雲瀟瞪圓著兩眼,緊盯在李中易的身上,惟恐漏掉半個字。
李中易喝了口茶,潤過嗓子之後,笑眯眯的望著自己的心腹愛將,教導說:“老天是公平的,大家都會算帳,而且,算得比你更精。你若要讓人家替你賣命,就必須拿出足夠的本錢,讓人家好好的算一算,經濟帳、政治帳目。”
“鑒於大唐的府兵製度的崩壞,所以,咱們收繳來的土地,既要分給願意為國效力的農家,又不能讓他們在麵臨天災的時候,隻能賣房子賣田地,甚至賣兒賣女。”李中易微微一笑,詳細解釋說,“地確實需要分下去,但是。那些土地禁止買賣。”
李雲瀟十分奇怪的問李中易:“那分到地的人家,萬一手頭很緊,怎麼辦?”
李中易摸著下巴說:“我打算在州衙內,設一個借貸務,專門負責給臨時遇到困難的府兵之家。發放低息。甚至是無息的貸錢。一年還不清,可以申請延期到五年,五年也還不清。那就推遲到十年。越是困難的府兵之家,息錢就越低。”
“瀟鬆,你琢磨下,這麼乾,有何好處?”李中易微笑著鼓勵李雲瀟暢所欲言。啟發他多多開動腦筋。
“嘿嘿,公子此舉,實在是高明啊!”李雲瀟想了一陣子,歎息道,“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對於一般的淳樸老百姓說,隻要官府願意在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救。等到需要他們賣命的時候,就算是咱們不說話,府兵家的長輩也會再三叮囑,不能忘記了官府的恩情,彆讓家族蒙羞。”
“嗯。咱們如果不在危難之時出手,潑天的大好處,可就全讓大官僚大地主們給得了去。”李中易冷冷的一笑,“這些權貴們,即使挖空了朝廷的牆角,卻不會對朝廷有絲毫的感激。”
李雲瀟以前就是河池縣的窮山民,也曾經背上過利滾利的貸錢。他一年忙到頭,即使打下野味無數,非但沒有半文積蓄,反而欠的更多,生活簡直沒有絲毫的盼頭。
這時左子光抬起頭,插話說:“土地歸州衙所有,還有個好處,免得朝廷裡有壞人攻擊咱們大帥,邀賣人心,圖謀不軌。”
李雲瀟憤憤不平的說:“如果不是孟昶懦弱無能,出賣了我家公子,咱們擁立……”
“嗬嗬,今天的天氣不錯呀!”左子光心明眼亮的插過話頭,打斷了李雲瀟還未說出口的悖逆之言。
李中易瞥了眼猛然警覺失言的李雲瀟,淡淡的說:“事在人為,就看誰笑到最後?”
左子光放下手裡的毛筆,揉動著手腕,說:“法術勢,缺一不可!”
李中易和左子光打的啞謎,李雲瀟有聽見,卻沒聽懂。隻是,他心裡麵,微微的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漣漪,腦子裡的某個念頭,一旦紮下根,就再也揮之不去。
等李雲瀟退下之後,左子光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李中易,緩緩的說:“邊陲終非長久之計。”
李中易淡淡笑道:“滅定難軍之日,就是我奉詔回開封之時。我在朝中的根基尚淺,接任之人,很可能另搞一套,到時候哇,靈州還有得亂呢。”
左子光心領神會的連連點頭,笑道:“誰敢把分出去的東西,再拿回來,那就等著掉腦袋吧。”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知我者,將明也!”甩了甩衣袖,緩步踱向州吏們辦公的三堂東廂。
由於,李中易的鋤奸行動,規模實在太大。靈州官吏們,包括錄事參軍事高曉雲在內,大多牽連進了暗中勾結黨項人的大案之中。所以,整個三堂東廂的公事廳,依然堅持辦公的佐吏,已經不多了。
等李中易出現在東廂的時候,聞訊趕來迎接他的六曹吏員,在判司這一級,僅剩下士曹判司宋雲祥,一個人而已。
其餘的五曹判司及其家族,全都被李雲瀟帶兵,抓了個精光大吉。
李中易在正廳居中而坐,瞥了眼並沒顯得慌亂的宋雲祥,淡淡的問他:“我聽說,士曹隻有一個皂役暗通黨項,莫非有人蓄意相護?”語帶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