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蠻族,一向是畏威而不懷德的性子,隻想占便宜,不想出死力!
李中易除了對這些黨項部落,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之外,超乎想象的紅利,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折從阮身為折家之主,自然看得懂李中易這種安排的深意,並且十分的佩服!
如今,李中易大嘴一張,就把好不容易籠絡到手頭的藩騎,交由折從阮統帶,僅僅這種魄力,就足以讓折從阮暗暗心折!
“嘿嘿,賢孫婿,你難道不怕老夫將這些蕃騎,全都拐走了?”折從阮故意和李中易打趣。
李中易隻是笑而不語,並沒有正麵回答折從阮的問題,這麼奇怪的反應倒讓折從阮很有些不太適應。
從李中易那裡拿到了統軍魚符,又在左子光的手上得到了掌軍的銅印,折從阮來到蕃騎之中,本以為就此可以隨意的發號施令。
沒成想,折從阮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被傳令官斷然拒絕。
“回折公的話,按照軍規,您的命令必須由蕃騎鎮撫的副署,末將才敢傳達下去。”傳令官不卑不亢的軟釘子,令折從阮覺得格外的詫異。
“蕃騎鎮撫?那人是誰?”折從阮滿腹狐疑的掃視了四周,黑暗之中,他也看不太清楚四周眾人的神態。
“嗬嗬,嶽祖,晚輩剛才需要安排一番,來遲了,還請您讀多見諒!”
這時,李中易在牙兵營的護衛之下,拍馬趕到了折從阮的身旁。
“你就是所謂的蕃騎鎮撫?”折從阮本是極精明之人,他的腦子略微一轉,立即找到了關鍵所在。
李中易摸著鼻子,有些尷尬的說:“蕃騎萬戶隻是臨時組建的編製,萬夫長暫時由郭懷擔任。按照軍規,萬戶鎮撫和萬夫長不可由同一人擔任,所以,之內由晚輩親自兼任了。”
折從阮聽了李中易的解釋之後,他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李中易不擔心任何人帶跑他手下的兵馬,敢情早就在製度上,做了必要的限製。
“無咎,你跟著我一起出來了。剩下的大軍怎麼辦?”折從阮有些擔心的提醒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解釋說:“按照慣例,隻要我沒在中軍。就由郭懷統帥大軍,左子光任全軍鎮撫。”
折從阮徹底聽懂了,敢情靈州軍從上到下,都有彼此製約的權力約束機製,這就從製度上,確保了李中易對於整個靈州軍的切實控製權。
“你呀,腦子真好使。老夫老矣!”折從阮聯想到,至今仍有權力紛爭的府州軍,不禁搖頭歎息。自愧不如李中易這麼有遠見。
李中易撇了撇嘴,心中暗笑,這麼嚴密的控製軍隊的方法,他李中易不過是借葫蘆畫瓢罷了。
真正厲害的是。把支部建在連上。讓服從組織紀律的政工乾部,擁有最後拍板權的毛太祖!
得到了李中易的副署之後,折從阮的軍令當即被傳達了下去,全體蕃騎向西疾馳,再從北麵繞過府州河,轉道襲擊拓拔彝殷的糧草大營。
做決定的時候,折從阮沒等李中易發問,就搶先解釋了。他這麼安排的意圖!
“無咎,你也帶兵多年。應當知道糧草和輜重的重要性吧?”折從阮如此問李中易。
李中易笑道:“打仗嘛,除了三軍用命血拚之外,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主要還是要看輜重的供應,是否充足可靠。”
折從阮擊掌笑道:“無咎所言甚是。如今,拓拔老賊的主力在外,我軍又有夜戰的強悍戰力,咱們隻須繞過拓拔家的埋伏區,反其道而行之,偷襲敵軍大營的成功機會,異常之高!”
李中易一直苦於沒有名將的指點,以便更快的掌握,冷兵器作戰的各種要訣。
現在,有了折從阮近距離的言傳身教,他自然是格外的用心傾聽,惟恐漏掉了半個字。
李中易原本就是爽快之人,在聽懂了折從阮的意圖之後,他索性把指揮的大權,完全交給了折從阮,他倒要看看,名將是怎麼打仗的?
折從阮顯得異常之淡定,隨軍這麼多天以來,包括蕃騎在內的靈州軍,其良好的組織紀律性,他早已儘收眼底,記在心頭。
所以,折從阮當著李中易的麵,下達了繞道的命令之後,就不再理會下麵的人怎麼去執行他的命令。
依然是老規矩,在蕃騎主力大軍的四周,哨探們被早早的分派了出去,負責替大軍警戒可能的敵軍偷襲。
路上,折從阮望著悶頭行軍的蕃騎大隊,不由感慨的對李中易說:“老夫令兵多年,說句心裡話,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乖順的蕃騎兵馬。”
李中易心中暗覺好笑,蕃騎,也就是異族騎兵,如果對這些人沒有采取必要的特殊手段,這些原本桀驁不遜的家夥,有可能這麼順從麼?
“老太公有所不知,晚輩手下的這些蕃騎,已經不是當年的黨項牧民了。”李中易摸出鞍旁的水囊,猛灌了一口水後,這才詳細解釋說,“不瞞您說,靈州黨項三大部的長老、族長以及老貴族,基本都被這些蕃騎的十夫長、百夫長以及千夫長們,給屠殺一空。”
折從阮這還是頭一次得知這種消息,原本平和的心,不禁猛的抽緊,好血腥的手段呐!
李中易沒有去看折從阮的臉色,黑暗之中,也不可能看得太清楚,他喃喃道:“常言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挑起他們內部之間的仇恨,我怎麼敢如此放心的領著他們出來?”
折從阮一陣默然,如此奸詐老成的孫婿,和折家同樣精明得嚇死人的大妞,居然成了一家人。
嘿嘿,將來成親之後,誰會占據上風呢?他的確很有些好奇呢!
在這種緊急的調動之中,馬多的好處,確鑿無疑。
整個蕃騎大隊伍,緊跟在折從阮和李中易的身後,風馳電掣一般,從西向北,又由北轉東,趁天未亮之前,迅速的繞到府州城外。
可是,折從阮和李中易隔著老遠,就聽見府州城外,殺聲四起,鼓聲震天。
折從阮和李中易對了個眼神,兩人想到了一塊兒,竟然不約而同的叫道:“劫營失敗!”
在這個時代,除了手握,全軍沒有夜盲症的靈州軍之外,沒人敢漏夜攻城,其實是這個時代固有的戰爭定律。
既然,沒人敢趁夜攻城,那麼,府州那邊傳來的喊殺聲,就極有可能是,城內派兵偷襲,和城外的敵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問題是,李中易和折從阮,都和黨項人激烈的戰鬥過。當如此整齊的牛角聲傳入他們耳朵的時候,這顯然意味著,偷襲不成,反被敵軍纏上了。
黨項人的作戰,信號遠遠沒有靈州軍這麼繁雜和多樣,他們調動軍隊進攻敵人,基本上都是以牛角作為傳遞信息的主要手段。
而且,黨項人如果吃了敗仗,隻可能拍馬狂逃,絕對不可能將牛角吹得如此的整齊!
“都跟我來!”折從阮太過清楚兒子折德扆的保守性格,敢於玩命這麼乾的,除了賽花那個傻妞之外,老折同誌確實想不出來,更有何人?
事不關己,關心則亂,折從阮急紅了眼,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李中易阻止不及,隻得小聲囑咐身邊的傳令官,將大軍展開鋒矢陣的命令,通過竹哨聲傳達了下去。(請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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