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中易如今的地位和閱曆,他豈能不知,如果沒有趙老二的唆使,王彥超怎敢冒此大不韙?
在至高無上的權位誘惑之下,所謂的朋友之情,簡直不堪一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中易本質上是個惜命的家夥,為了家人的安全,他必須未雨綢繆。
等到敵人的屠刀,砍過來的時候,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既然潤州的守軍很少,而且還分了兵,城牆又矮到可以架人梯爬上去,那麼,對於李中易來勢或,有便宜不占,那才是二五零。
“傳令下去,按照丁戍方案,攻城。”李中易微微一笑,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隨著主帥的一聲令下,羽林右衛的軍卒們,一個個抿緊嘴唇,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展開了攻擊的隊形。
一直趴在箭垛口,默默的注視著周軍動靜的韓匡嗣,麵上雖然顯得很鎮定,實際上,暗中死死捏緊的拳頭,暴露出了他此時此刻緊張的心情。
幾乎是堅不可摧的榆關要塞,居然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周軍的囊中物。韓匡嗣接到這個壞消息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韓匡嗣從小喜好醫術之道,頗得契丹宮廷貴人們的賞識,所以,在他的老爹中書令韓知古去世之後,韓匡嗣的官運依然亨通,如今已是響當當的中京副留守兼潤遷節度使。
飽讀詩書的韓匡嗣,屬於典型的文官,搞陰謀詭計,頗有一套,卻不怎麼擅長帶兵打仗。
好在,韓匡嗣的副手,潤州兵馬都總管耶律斜軫,卻是契丹人裡邊,少有的年輕軍事將星。
就在韓匡嗣糾結於周軍,是東進還是西進的時候,耶律斜軫卻一針見血的指出:既然白溝河那邊沒有傳來皇帝陛下戰敗的軍報,那麼,周軍必從海上來。
南京道一線,契丹人的精銳鐵騎雲集,達十餘萬之多。
所以,耶律斜軫料定,周軍必定不敢西出榆關,隻可能選擇東進。
根據榆關附近牧民的稟報,周軍不僅僅有步軍,還有為數不少的騎軍。
就在耶律斜軫打算進一步查探周軍底細的時候,卻得到了哨探的密報,周軍果然東出榆關。
潤州守軍是個啥情況,韓匡嗣和耶律斜軫自然是一清二楚。明麵上,潤州有兩千守軍,實際上,這些兵馬全是不擅長守城的契丹騎軍。
耶律斜軫深通兵法,治軍頗嚴,手下騎兵部隊的戰鬥力,十分可觀。可是,他卻有個致命的軟肋,那就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騎軍下馬守城的問題。
契丹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從小就精於騎射,相對於少馬的周國漢軍,自然是優勢巨大。
若說率領部下突擊衝鋒,耶律斜軫頗有自信,即使他隻有兩千騎軍,也足以在野外,拖死並擊垮機動力嚴重不足的周軍。
至少,在戰局不利於契丹的時候,耶律斜軫可以率領騎兵,從容擺脫戰鬥,無馬的周軍隻能乾瞪眼。
但是,在知道周軍也有大股騎軍力量的時候,耶律斜軫清醒的認識到,靠他那些下馬的騎軍,上城牆死守潤州,恐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