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雲水的層次,和李中易相比,差了好幾個數量級。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折禦江可以在折雲水這裡撈到任何的便宜或是話柄。
“六兄,你這話應該當麵去和老祖宗說。”折雲水看似古拙的回答,卻恰好擊中了折禦江的死穴。
折從阮是什麼人?他豈能容許折禦江這種族內的小輩,在他的麵前,耍槍弄棒,班門弄斧呢?
“七弟,我這不是隨口開個玩笑嘛?”折禦江熟悉折雲水的性子,知道他的這位七弟,不是個喜歡亂嚼舌頭根子的男子漢。
也正因為折雲水素有君子之風,折禦江才敢三番五次的找上門來,說一些不靠譜的挑撥言語。
折雲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伸手指著折禦江腳上新換的皮戰靴,淡淡的說:“六兄所穿的新靴,便是那令你覺得可恨的李某人所贈。”
折禦江按捺不住臉上火辣辣的灼燒感,隨便找了個借口,灰溜溜的跑路。
路上歇息過五次之後,天下砸下來的傾盆大雨,非但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
臨時搭建起來的小軍帳之中,折從阮一邊敲打著腰腿,一邊扯起喉嚨,大聲說:“無咎,天意助你,契丹人此戰必敗。”
李中易笑眯眯的大聲回道:“河東之地,肥得流油,偽漢劉家卻隻知橫征暴斂,絲毫也不體恤民力,可謂是倒行逆施久矣,不知嶽祖您是否有意取之?”
“這個……”折從阮略微遲疑了一下,卻隨即老懷大慰,他雖然沒有開口要好處,可是,姓李的小子卻十分的善解人意,這是提前約定雙方,一起瓜分了偽漢劉家的河東寶地。
“老夫素知,偽漢劉家刻薄寡恩,殘民以逞,當伐之!”折從阮完全不提,擊敗了北漢劉家之後,地盤如何劃分的利益問題,擺出了充分信任李中易的架式。
李中易暗暗點頭,折從阮不愧是老狐狸一枚,此老越是不提要好處要地盤的利益要求,難道李中易還敢虧待了老折家不成?
且不說,折賽花的肚子裡懷著李中易的種,李中易哪怕是為了證明,做他的盟友有糖吃,也絕對不可能慢待了老折家的利益需要。
由於近千年的持續性農業開發,西北地區的土地日益貧瘠,地力逐漸不肥。
日益嚴酷的自然環境,決定了府州折家,一直處在兩難的境地,在發展經濟和加強武備之間,隻能取其一。
如果不是李中易崛起於西北大地,並且徹底的擊垮了同樣處於上升勢頭的黨項拓拔家,府州折家所麵臨的外部形勢,肯定比現在惡劣無數倍。
與府州折家境遇大致相仿的,就是李中易所說的偽漢劉家,也就是史書所記載的北漢劉氏政權。
北漢劉家和大周國的恩怨,源遠流長,可謂是不死不休的致命性關係。
當初,因為被小人所陷害,郭威和柴榮的全家老小,被劉家的年輕皇帝下詔滅門,差一點就被斬儘殺絕。
換句話說,不管是大義名分,還是出於統一中原的需要,此次擊敗了契丹人之後,李中易肯定會揮師北進,一取燕雲,二得晉陽劉漢河東之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