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小的帶回來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李勇一見了李中易,立即眉花眼笑的湊過來,諂媚的模樣彆提多令人惡心,“您猜猜看,小的找到了啥?”
李中易蹲在一處陷坑的旁邊,仔細的觀察著坑內插著的尖利竹簽子,十分入神。
李勇見李中易連頭沒抬,他就知道此次表功不能繼續賣關子了,趕忙解釋說:“爺,小的找到了三十萬石糧食的線索,外帶一位高麗貴女。”
李中易的視線離開竹簽子,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李勇,語帶譏諷的反問李勇:“你就不怕竹娘剝了你的皮?”
李勇臉上的笑容隨即凝固,他帶兵出去打草穀的次數極多,總有遺落民間的漂亮女人被他搶到手,然後按照黨項一族的習慣主動獻給李中易享用。
李中易雖然患有嚴重的寡人之疾,卻也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收藏在身邊,李勇的“孝敬”至今為止全都被退了貨。
李勇沒拍著李中易的馬屁,卻得罪了竹娘,哪有上趕著給主君送女人的道理?一次不收,又來?
自從李勇乾了蠢事之後,竹娘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每次,李勇有事求見的時候,竹娘手下的紅妝侍女們,不是故意把湯湯水水撒他身上,就是有心打碎一些器皿,卻正好在李勇的腳前。
李勇雖然識得漢字,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骨子裡卻是黨項人的作派。黨項人是典型的草原民族,他們從來都隻認強者為尊,想方設法的討好強者,才是黨項人的生存之道,也符合大草原上的利益分配邏輯。
這臉皮賊厚的李勇,偏又熟知軍法,他靠馴服和忠誠獲得李中易的賞識,又以顯赫的戰功被授予騎兵營都指揮使,這才是他立足於李家軍的基礎。
至於,李勇挖空心思的投李中易之所好,不過是想獲得更多立功的機遇罷了。竹娘以及侍女們雖然小動作頻頻,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李勇的步步高升,有啥可怕的?
李勇自問,李中易若是個喜歡聽枕邊風的好色庸主,他還會如此的忠誠,並且一直戰戰兢兢的不敢稍有逾越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講武堂上課的時候,李勇曾經聽過李中易的精辟總結:人往高處走,水朝低處流,野心和實力相輔相成。
“嗯,糧食我收下了,女的就算了。”李中易身邊已經有了三個高麗侍妾,繼續增加高麗籍妾室的名額,顯然不利於後宅的安寧。
彩嬌固然純真可愛,她的兩個同胞姊姊,卻心眼子賊多,李中易早早的就厭棄了她們,哪怕多看一眼,心裡都覺得異常煩躁。
“爺,那女的非要見了您,才肯說出那三十萬石糧食的下落,您看……”李勇有心撮合一樁佳話,一直不肯死心。
李中易撇了撇嘴,笑眯眯的說:“哦,等你成了三軍之主,再來教我做事,如何?”
這話實在是不可承受之重,李勇嚇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烏,趕忙把頭一低,雙膝跪地悶頭認罪,大氣都不敢喘半口。
李中易的性子有些古怪,他來了脾氣,越是笑著發作的時候,李勇就越不敢爭辯。相反,如果李中易爆了粗口開罵,李勇反而有膽子嬉皮笑臉的順著竿頭往上爬。
若是被李中易踢上幾腳,那麼,李勇就更滿意了。誰都知道,李中易對於非心腹嫡係之人,一向是和顏悅色,客氣得很。
李勇知趣的跪下請罪,李中易心頭窩著的那把火,倒是逐漸消散了許多,他冷冷的反問李勇:“怎麼從女人的嘴巴裡榨出糧食的下落,應該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李勇很想擦一把額上的冷汗,卻強行抑製住了內心的惶恐與不安,多餘的動作隻敢想卻始終不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