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采取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策略,就世家門閥而言,這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如果不這麼做,青山都沒了,整個家族被滅,將來,哪還有翻身的機會?
李中易招手喚來楚雄,小聲吩咐了一陣,楚雄轉身就命親牙們搬來筆墨紙硯,以及小書案。
跪在道旁的降臣們,每人分得一張小書案,以及全套的筆墨紙硯。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的當口,楚雄站了出來,大聲喝令博州的官紳:“奉監國之諭,罪官罪紳分彆寫下各家各族的自供狀,若有知道他人違法之舉,或是隱匿之財,又或私藏之國色佳人,隻要檢舉了,便算是有功,監國自會酌情予以從寬處置。”
楚雄天生一副好嗓子,他提高聲調大喝出聲,仿佛晨鼓銅鐘一般,傳出去老遠。
不僅跪在道旁的博州官紳們,個個都聽得異常之清楚,就連坐在鳳輦之中杜沁娘,也是一字不落,完全聽明白了。
“哼,姓楚的……你很好……好極了!”杜沁娘簡直把楚雄恨到了骨頭裡,咬牙切齒的暗暗發狠。
趙春偷眼瞧見娘娘的臉色鐵青一片,她便知道,楚雄已經被娘娘的小黑本上,被記了一筆大帳。
“唉,娘娘的心裡,隻怕是真的裝著那個壞男人了吧?”彆人可能不清楚杜沁娘的心思,趙春身為杜沁娘身邊最信任的宮女,她怎麼可能看不明白呢?
“春兒,你絕不能再這麼冷著咎郎了。若是讓外人趁虛而入,將來我們三個苦命相依的可憐人,還不得被人欺負死?”杜沁娘鎖死秀眉,苦思苦想了好一陣子,無奈之下,隻得拉趙春幫著爭寵了。
趙春也是個明白人,屬於典型的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的很。
杜沁娘和李中易初次幽會之時,如果不是趙春及時引走了柴熙讓,隻怕是j情當場便要敗露。
“娘娘,小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為您下油鍋都在所不惜。”趙春表過忠心之後,刻意湊到杜沁娘的耳旁,刻意壓低嗓門,說:“小婢有個疑惑,始終沒有想明白。那個壞……李太傅,身邊可會缺了美貌的女子?”聲如蚊吶,幾不可聞。
杜沁娘仔細的一琢磨,頓時圓睜鳳目,輕聲歎息道:“春兒,多虧了你提醒的及時,我差點入了魔障。”
聰明人之間,就好比是響鼓一般,根本不需要重捶!
趙春隻是含蓄的提了個醒,杜沁娘馬上意識到,哪怕是權傾天下的柴榮,也有犯賤的時候。
怎麼說呢,以杜沁娘的爭寵經驗,若想真正的勾住男人的心,絕不能一味的討好,該耍小脾氣的時候,一定要找準時機大耍特耍。
哪怕,因為耍小性子,暫時惹惱了男人,也毋須擔心真正的失寵。
說白了,無論男人是喜愛,或是暫時的痛恨,隻要始終被男人惦記著,就不愁找不到機會,勾回男人的心。
“好春兒,難為你如此替我著想,我也不說那些個虛無縹緲的廢話了,都記在了這裡。”杜沁娘豎起右手食指,在胸前重重的一戳,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聰明人之間,有必要把話挑明了說麼?杜沁娘的誠意,趙春豈有不明白之理?
杜沁娘表過態之後,隨即將趙春攬入懷中,輕輕的撫摸著趙春那烏黑亮麗的秀發,發自內心的將她視作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