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人手眾多的警政寺和九門提督衙門,變成了最缺錢花的部門。
“哈哈,你們來的倒蠻快的嘛?”伴隨著爽朗的笑聲,王大虎撩起門簾,走了進來。
“王叔父安好。”左子光輩分低,趕緊站起身子,長揖到地。
王大虎心裡暗自有些得意,堂堂緹騎司提督,在他的麵前,也必須伏地做小,豈不快哉?
“見過王都禦使。”李延清也畢恭畢敬的給王大虎行禮,彆看他位高權重,在王大虎的麵前卻從來不敢放肆。
“見過王都禦使。”李雲瀟也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好,他儘管手握京畿最大的兵權,見了王大虎,始終都要矮上一頭。
王大虎擺了擺手,說:“咱們都是自家人,不興那些虛無縹緲的繁文縟節了,都坐吧,黃老大還沒來?每次都數他的到的最晚。”
三兄弟之間,黃景勝的年紀最長,王大虎次之,李中易又次之。王大虎數落黃景勝,在場的人都沒敢接口,咳,長輩之間的事兒,麻煩得很,不沾染為妙。
黃景勝管著李中易和朝廷的錢袋子,每天找他要錢的衙門,簡直是多如牛毛,忙都忙不過來,每次晚到也就不怎麼希奇了。
“嘿嘿,姓王的,又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了?”黃景勝撩簾進門,劈頭蓋臉的就把王大虎數落了一通。
又是一番忙碌的見禮之後,黃景勝和王大虎各據一方,李延清則挪去和李雲瀟坐在了一塊兒,左子光依然穩坐不動。
座次問題,在交際的正式場合,可以是非常之重要。
畢竟,黃景勝和王大虎都是李中易的結義兄弟,無論身份還是輩分,都要高出其餘三人一頭。
至於左子光,他可是李中易的關門弟子之一,地位又要高一些。
李雲瀟和李延清的實權再重,也不過是李中易的信任的臣子罷了,名分上麵稍微弱了一點。
等大家都坐好之後,黃景勝盯上了李延清,他說:“你那裡報帳的票據,實在是太亂了,我每次都看得頭暈眼花。”
李延清根本就惹不起黃景勝,他隻得陪著笑臉說:“我這裡都是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票據不足,在所難免啊。”
黃景勝卻冷笑道:“我說過了的,每件事的票據,都應該裝在一隻袋子裡拿來報銷。你倒好,總是混作一團的拿過來,我三司使衙門人手又嚴重不足,根本看不過來。”
在整個強漢朝廷裡,也隻有黃景勝敢這麼和李延清說話,李延清被堵得直接翻白眼,還不敢發脾氣。
李雲瀟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李延清又不是三歲的孩童,他自己會去解決的。
果然,李延清陪著笑臉說:“都是我的不是,沒把下麵的人管教,我保證下不為例。”
見李延清的姿態很端正,黃景勝的臉色稍緩,笑道:“你也不必騙我開心,丁是丁卯是卯,我還是清楚的。”
李雲瀟見黃景勝朝他看來,便笑著說:“我可沒啥事給您老添麻煩。”
黃景勝把眼一瞪,說:“彆以為你們九門提督衙門的經費歸後勤司管轄,我就管不著你了,喏,協助出巡的補貼,還想不想要了?”
李雲瀟估摸著,黃景勝應該看見了他剛才吊兒郎當的模樣,故意在這裡等著他。
“哪能呀,小的就等米下鍋呢,可不能扣著不發啊。”
和平年月,管錢的都是爹,李雲瀟根本就惹不起黃景勝,隻得低頭認栽。
李中易沒在開封的日子裡,李雲瀟和黃景勝、王大虎、李延清、左子光,這幾個人每隔五日,就要私下裡聚會一次,以便交換各自掌握的訊息。
他們這五個人聚在了一起,朝廷裡邊的內閣四位相公,也齊聚於李瓊的公事廳內,集體商議某些事情。
“諸位相公,皇上臨出征前,曾經叮囑我等,務必整理好開封城裡的汙水溝,以免雨季來臨之時,又會淹沒大量的民居。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不知道諸公有何高見?”李瓊不慌不忙的說明了來意。
劉金山在開封府衙內待過很多年頭,他自然知道,所謂的汙水溝,其實綿延好幾百裡,是開封城內排出汙水的重要通道。
梁朝朱溫定都於開封之時,所修築的老開封城,因地勢較高,尚無排水的障礙問題。
最關鍵的是,由於各地的人口不斷聚集於開封,沿著城牆以外,出現了一座新開封城。
新開封城由於沒有任何的規劃,地勢也比較低凹,隻要下大雨,總有那麼幾十條街道,會被泡在臭水裡。
幾十條街道被淹,這就關係到了十餘萬的生存環境,茲事體大。
向來以民為本的李中易,從他當執政王開始,一直到現在,始終盯著這個問題,絲毫也沒有放鬆。
如今,黃景勝說了話,三司使衙門已經備足了錢糧,就等內閣作出決策了。
今天,李瓊把大家找來,就是解決掉幾個棘手的問題:用多少錢?征集多少民夫?準備多少工具?能不能在雨季到來之前,解決掉淹水的問題?
此前,內閣的四位相公,眼看著就要達成一致的意見了,誰曾想,孔昆竟然利用處理汙水溝的機會,在外城修建幾座書院。
孔昆身為大儒苗裔,推廣儒學,他自然是責無旁貸。可問題是,處理汙水溝和建書院,明擺著是兩碼事嘛,偏偏被夾纏到了一起。
劉金山自然是反對的,他的態度很明確,興建書院乃國之大事,應等皇上回京之後,再作處置。
折從阮的態度則有些不明,他既沒反對建書院,也沒有讚同。
至於李瓊本人的態度,他因為是首相,責任重大,所以就覺得孔昆多少有些不識大體的胡來。
今天開的這次會,李瓊就是想,乾脆利用劉金山的支持,強行通過廷議。
本來,李瓊以為孔昆會極力反對,誰曾想,他竟然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竟然支持馬上動工,解決汙水溝的問題。
折從阮有些好奇的望著孔昆,這又是演的那一出戲碼呢,實在是頗費思量啊!
與此同時,皇宮裡出了件大事,李中易的長子李繼易,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堂堂皇長子,居然不見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唐蜀衣得知消息後,一口悶氣憋得喘不過來,差點嚇昏了。如果是一般的小事,唐蜀衣也就第一時間喊人了,可是,若是消息傳了出去,對於李繼易將來接掌整個帝國,肯定有著不小的負麵影響。
“快說,這麼個大活人,怎麼就突然不見了呢?”唐蜀衣逼問李繼易身邊的小廝,發狠道,“你們跟丟了我的狗娃,我活不成,你們也彆想活。”
小廝們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然而,他們確實不知道,李繼易究竟去了哪裡?
唐蜀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趕忙去找薛太後,薛太後一聽此事,頓時就懵了。
偌大個皇宮,又有重兵把守,按照道理來說,李繼易不可能離開皇宮才是。
然而,薛太後命人把整個後院都翻遍了,也沒見著李繼易的人影,事態越發的嚴重了。
折賽花聽說此事後,不由暗暗一歎,小聲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皇長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的嫌疑最大,洗都洗不脫。”
折禦寇恰好進宮來探望折賽花,偏偏就遇上了的這種倒黴的事情,他本想馬上告辭,卻被折賽花攔住了。
“大兄,你此時若要走,萬一李繼易有個三長兩短,小妹我身上的嫌疑,就再也洗不清了。”折賽花向來都是大事不糊塗,她這一番話,立時點醒了折禦寇。
折禦寇不由倒吸了口涼氣,顫聲道:“偏偏是我進宮來探望你的當口,李繼易卻不見了,若是有人刻意設計的,那就有大麻煩了。”
“確實很麻煩了,不過,咱們不做虧心事,有啥可怕的?”折賽花越是麵臨危機,越顯得淡定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