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侯李中遠,以每天兩百多裡的速度,頭也不回的朝著成都城趕去。
李中遠身邊的長隨,曾經勸過他,侯爺,就算是您急著去享福,也彆趕的這麼緊呀?
“嘿嘿,我走得越快,距離京城越遠,等皇兄回來了,就會越疼我。”李中遠咬了口花紅果,笑眯眯的說,“我若是在京城裡拖延不走,那才是天大的禍事。唉,手足相殘,何等淒涼?”
長隨擔心累壞了李中遠,就又勸道:“也不至於這麼快啊,每日一百五十裡,已經夠快了。侯爺,大家都很累,您一想體恤下人……”
李中遠笑道:“累不死的。真累死了,我到了成都後,肯定會厚葬的。”
長隨算是看明白了,李中遠已經下定了決心,必須儘快離開是非之地,中途絕不停留。
這一路之上,各地的地方官邀請的飲宴,李中遠無一例外的拒絕了。
照李中遠的說法,窮鄉僻壤的,有啥好吃的?到了成都那種天府之地,想吃啥好的沒有?
李中遠乾脆利索的走了,李中昊卻磨蹭著,不想離開京城太遠。
從開封,到鄭州,李中昊足足走了十天。而且,到了鄭州之後,李中昊就呆在了館驛之中,死活不肯再走了。
薛太後得知了消息後,冷笑道:“我的親兒子,一天走兩百多裡,惟恐叫他的親侄兒誤會了。這一個倒好,窩在鄭州不肯走了,他究竟想乾甚?”
涉及到二叔李中昊的事兒,一旁伺候著的唐蜀衣也不好說啥,隻能乾笑著說:“母後,二叔他從來沒有做過官,他即使與什麼想法,哪來的人支持他呢?”
薛太後眯起兩眼,想了想,說:“來人,把消息傳去政事堂和內閣,看看重臣們怎麼說。”
李中易在的時候,政事堂被徹底的架空了,裡頭的相公們名義上還算是宰相,實際上,早就沒了實權。
現在,李中易失了蹤,薛太後又重新把政事堂給撈了出來,給了相公們處置軍國重事的權柄。
還彆說,薛太後這一手製約內閣的手法,效果還真不錯。
李中昊賴在鄭州不走的消息,傳到了政事堂後,相公們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此賊乃是司馬照之心,路人皆之!
又有人說,畢竟是今上的親弟弟,相煎何急?
也有人說,太上皇依然健在,何苦令皇父無法心安呢?
總之,政事堂的相公們的意見彙總之後,居然是建議體諒的看法,占了上風。
這一下子,薛太後就明白了,政事堂的相公們這是要攪事兒啊。
原本,用於製約內閣的政事堂,現在居然成了添亂之源,薛太後氣得沒用晚膳。
孔昆得知消息後,笑著對張夫人說:“看著吧,皇上不在了,牛鬼蛇神們都敢跳出來鬨疼了,且會亂上一陣子的。”
張夫人並不關心丈夫的權勢和地位,她擔憂的是獨女的狀況。
“也不知道瑤兒在宮裡過得怎樣?”張夫人眼巴巴的望著孔昆,指望丈夫出個管用的主意。
孔昆一陣腦袋疼,原本,內閣四相之中,有三位相公和皇家是姻親。
折從阮雖然已經死了,但是,折家勢力猶在,折妃又生下了一兒一女,地位穩固。
李瓊那隻老狐狸,就更不需要說了,他的孫女若是早早的產下皇子,就沒有彆的皇子什麼事了。
最尷尬的,倒真的是要數孔昆自己了。他的獨女因為謠言的流傳,被迫進了宮,至今連個妃位都不是的,彆提多憋屈了。
可是,孔昆是有苦說不出口。皇帝並沒有看上他的女兒,隻是因為他的女兒沒人敢娶了,這才納進了宮中為嬪。
“瑤兒既無盛寵,又無子嗣,唉,你叫我怎麼幫她說話呢?”孔昆氣急敗壞的吼出了聲。
孔昆的死穴就是膝下無子。誰料,唯一的獨女也是這種淒慘的命運,怎不叫人鬨心?
張夫人也火了,怒道:“你自己名利熏心也就罷了,瑤兒的死活也不管了麼?我就不信了,憑你內閣宰相的身份,就弄不到一點瑤兒的消息。”
“唉,我的夫人呐,值此多事之秋,我去找內侍省的人問這個,叫人知道了,怎麼看我?”孔昆必須理虧,隻得強忍著怒氣,耐心的做了解釋。
張夫人冷笑道:“不能一直白白的等下去吧?”
孔昆給擠兌了沒了招,隻得小聲說:“一個月,一個月必有瑤兒的消息。”
張夫人也不好把孔昆逼急了,隻得含淚點頭答應了。
李瓊回家的時候,李虎居然已經回來了,李瓊便奇怪的問他:“為何回府這麼早?”
“唉,在衙門裡待不下去了,總有人來找我打探宮裡娘娘的消息,我實在是坐不住了,索性就先回來了,圖個耳朵清靜。”李虎十分無奈的大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