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世界雖然並非隻有暴力,同樣存在表麵現實該有的一切,但正因為暴力成為了最主要的表達,紅色浸染一切,這層血紅也渲染了太多複雜的東西。
情情愛愛,都被暴力蓋過了太多。
一些簡單的喜愛,或是對一些物件的喜好,可能還在可控範圍內。但一達到深層的情感,尤其是對其他生命的情感,越是強烈,那麼暴力的浸染便越是深刻。表達,也越畸形。
要不是暴力住民各個“天生神力”,命硬得離譜,那地方動不動打生打死,怕是早就不剩幾個人了。
不平衡的世界,帶來的不平衡的感情。
薑思一家表達對家人的關心和愛時,也多以暴力行為為主,僅僅是最後可能會為了“愛”而留一層。
但哪怕一個不小心因愛而導致所愛之人死去,那他們大概也不會在意。
他們輸出了愛,而愛的人承受不住而已。
薑思,也是一樣,貓太脆弱了而已。在暴力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對於大幫派的千金而言更是如此。
但是,薑思口中的另一個女孩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我當初還打不過她,被她按在地上揍,傳達來的是純粹憤怒的暴力。一開始很疑惑,我比她更喜愛那群貓,她為什麼那麼生氣。不過她打著打著,就哭了。”
“暴力的世界沒有留給眼淚的色彩,我很費解,感到陌生。然後她告訴了我,暴力是不能成為愛的表達的。”
鄭反沒有說話,保持傾聽。
“我可能,也有點遲疑了吧。雖然其他兄弟姐妹都做得很好,但唯獨我在父母傷害我的時候,會感覺害怕和難過,哪怕我感受得到其中的愛。”薑思伸手輕輕蓋在龍鳥的脖頸上。
小龍鳥脆弱的脖頸,隻要薑思輕輕用力,就能將之扭斷。
“我不敢告訴他們,也不敢跟其他家人說。不過那個時候,我告訴了夕彩。夕彩她很意外,但她選擇了原諒我,然後教我什麼是正常的感情表達。”
薑思的手輕輕捏緊。
小龍鳥感覺不太對勁,下意識發出輕微的嘶鳴。
“但好難懂啊,就像隔著一層濃霧一樣,好像能看懂一點,但最後還是抓不到要領。按照夕彩說的,就像是學數學一樣。”薑思發出感慨。
她看向鄭反,語氣逐漸嚴肅起來:“我到現在也不是很懂,但是在我沒有弄懂前,夕彩就走了,被一個我看不清,但依稀能感覺到存在的東西帶走了。”
“幻覺。”鄭反接道,並殘酷地指出:“這麼多年,被幻覺眷顧的人很難還活著,或者說活著也不是那個還能教你正常感情表達的人了。”
“惡魔先生也在順便拆自己的台嗎?”薑思卻沒有被打擊到,反倒笑嘻嘻地調侃。
“無所謂,台架子都搭好了,你想下台也沒機會了。”鄭反隨意地說著,轉過視線。
“是呢。不過我還是想找到她,按照我爸爸常說的話,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不濟,最後也要找到那個幻覺吧。”薑思笑道。
鄭反走在路上也依舊一塵不染,在雨水中乾乾淨淨:“為什麼突然想起說這個?”
今晚剛見麵的時候,就感受到薑思的情緒好像有些憂鬱。
不過剛問完,鄭反就想起了見麵時,薑思所在的那個宅邸。
當時薑思休息的時候,所呆的房間,是那個肮臟家庭裡最幼小也最純淨的女孩的房間。
觸景生情啊……
“算了,這些於我都不重要,還有你手鬆一下,小恐龍要窒息了。”
“啊!”
薑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鬆手。龍鳥掙紮著發出尖銳的鳴叫,並劇烈喘息。總算是順氣了,還以為要被掐死了。
真是濃濃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