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公輸明緩緩閉了閉眼,“我意......已決!我已是戴罪之身,不願再徒加罪孽!”
聞言,男子頹然坐到了座位上,眼中糾結了一番,咬了咬牙,“那明日,我便和兄一起去找管事,一起退出!”
此言一出,這下輪到公輸明震驚了。
“賢弟,你......”
“我與兄相識,這段時間也多虧了兄長照拂,如若不然,還真受那些道貌岸然之輩排擠欺淩!說實話,不止是兄,弟也覺得此事有傷天和。兄既願去,弟如何能安心待在此地?”
“況且,”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我等知曉如此秘事,兄能不能安然退出還是一個問題,總歸是有風險。弟不願讓兄長獨自冒險,兩個人說不定還能照應一番......”
聽得此言,公輸明臉上感動更甚。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因著此地管理嚴格,男子也不好久待,言談過一番後,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房間中頓時又隻剩公輸明一人。
他高興又忐忑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心臟怦怦狂跳。
眼角中忽而閃過牆上掛著的兩幅畫卷,視線不由看了過去,目光一凝。
那兩幅畫像,其中一幅,畫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乃是他們空隨派的祖師爺。
而另一幅,則用墨色淺淺勾勒出一幅仙山福地之景。山峰頂端,可見雲氣中半隱半現著一片建築群。
心中的忐忑、不安、愧疚、壓抑、激動等等等等各種情緒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說到底,此事能不能成,終究是個未知數。
往厚黑一點的方向想,就是因此丟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隻有他一人倒也罷了,可李賢弟竟也願跟他一同退出......
想到這裡,公輸明不由站在兩幅畫卷前,整理了一番衣物,而後挺直了身子,分彆向兩邊恭敬一拜。
“祖師爺,娘娘,明心中實在憂亂......”
他當即絮絮叨叨將前因後果以及心中五味雜陳的思緒言說了出來,如同對著信賴的長輩傾訴一般。
卻不知。
遙遠的玉渡山,有一人因他的傾訴而逐漸變了神色。
——
秘境之中。
重凡微微垂了垂眼眸,聚精會神聽著耳邊的話。
對方雖不是她的信徒,可當初隨手送出的畫卷,乃是她親手所畫,上麵不可避免沾染了她的一縷氣息。
如今對方對著畫卷傾訴自己心中的憂亂,是以冥冥之中,才能傳到她的耳邊。
一刻鐘後。
耳邊的話音消失。
重凡盯著地麵,指節不自主在自己的膝蓋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