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結婚三年了,但小衫每次到嶽父母家,還是略顯局促。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該乾點什麼。見嶽母要給自己沏茶,才急忙站起身接過茶壺,說自己來就行。
靈葵爸也是懂禮尚往來的。見親家給自己帶了這麼多補品,拿出珍藏的白酒和自己徒弟送的新茶,讓小衫帶回去給親家公嘗嘗。
靈葵媽原本是準備了十二道菜。就因為自己女兒沒來,便將她愛吃的全都裝在密封飯盒裡,讓小衫帶回去,隻剩了幾道。
誰想還沒坐下的靈葵爸,見到自己麵前放著的竟然是一隻墨綠色大粗碗。剛才積攢的怒氣,眼下又迸發了出來。
指著碗對小衫說,“瞧見沒有,你媽這是區彆對待。張敬秋同誌!你這是歧視革命戰友,給我換個碗!”
誰想靈葵媽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示意小衫吃菜。對老伴陰陽怪氣道:“自己想,為什麼單獨給你用這碗。”
“我想什麼?我想不出來!”靈葵父親雖然也在餐桌邊坐著,但卻側對著這桌飯菜,全然沒有要動筷的意思。
靈葵的母親則像跟小孩說話一樣,質問他。“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把剔牙的牙線、擦嘴的餐巾紙,給扔在飯碗裡了?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衛生!你還把剔牙剔下來的臟東西也放碗裡,你讓彆人怎麼吃?”
“你刷一下就得了嘛!”
“刷?你怎麼不刷?現在講究男女平等,家務活都一起乾。你怎麼那麼特彆?在家橫草不拿豎草不捏的!”
“男主外,女主內,從古至今就是這樣!不是,我之前往家裡拿錢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哦,現在退休了,看我賺的少了,就開始嫌棄起我來了?”
“那是,現在年輕人不都說,既然你不能給我提供情緒價值,那就給我提供金錢價值!劉處長現在是……金錢價值也不能提供,這個……情緒價值也不能給我提供。”
說完,靈葵媽也不打算等他先動筷子了,自顧自的夾菜放進嘴裡。隨後還故意咀嚼給靈葵爸看,似乎是自己做了多麼得意的一件事。
靈葵爸索性站起了身,“小衫你聽聽,她這是什麼意思?既然我不能給你提供情緒價值、也不能給你提供金錢價值,那我就沒用了唄?咱倆就彆過了唄?小衫你聽聽,她是不是這個意思?”
眼前兩人的爭吵,讓小衫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回到自己爸媽在家爭吵的場景。每每父母吵架,他就隻敢躲在角落裡蜷縮著,恐懼著。所以即便此時他已經成年了,麵對這種爭吵,仍舊不知所措。隻敢漲紅了臉,緊張的說:“沒有,沒有,爸,咱們吃飯吧。”
誰知嶽父任性得像個孩子,將手一甩。“不給我換碗,我就不吃了!”
嶽母笑著白了他一眼,“愛吃不吃,小衫咱倆吃!”說著還往小衫碗裡夾了一塊羊肉。…。。
此時的小衫隻想快點吃完飯,趕緊離開這裡。
而被晾在一旁的嶽父卻是騎虎難下,想找個台階都找不到。最後隻得背著手離開飯桌,在客廳踱步往複的他,越想越生氣。終於衝著餐廳,喊出一句:“張敬秋,你這是虐待老人!我不跟你過了!”
靈葵媽正說起身去把湯盆端來,看見自己丈夫如此氣急敗壞,試探著問道:“劉篤均處長,您可想好了?開弓可沒有回頭箭!”
“我……我想好了!我一個月少說也有那麼多退休金呢,我上哪吃口飯不行,還用在你這受這窩囊氣?離!小衫,你現在拉我和你媽去民政局!”
等靈葵加完班回到家,已是夜幕低垂。她想著這個時間,小衫肯定已經回來了,便徑直回了家。果然推開門,正看見小衫坐在沙發上看電影。
“還沒吃飯吧?媽給你帶了好多你愛吃的,我放在冰箱裡了。”
靈葵見茶幾上放著幾瓶酸梅湯,便徑直坐到小衫身邊,打開瓶子喝了起來。
“媽知道你愛喝,特意讓我給你拿回來的。”
“爸媽怎麼樣呀?身體挺好的吧?”
小衫淡淡的說道:“身體挺好的,就是今天吵架了,還要鬨著去離婚……”
“啊?”沒等小衫說完,靈葵就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啊?你說我爸媽吵架了?因為什麼事兒啊?怎麼還至於要離婚?你怎麼不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