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好,我找梁永琴,我是她娘家侄女。”
許姣姣麵不改色的說。
她拍了拍許老五的胳膊,從他後麵走出來,說完還氣定神閒的打量起這個大雜院。
說實話,真挺雜的,院子裡但凡有點動空間都被占了,特彆的擁堵,下腳的地都沒有,走路都得看著點路,估摸一下,這大雜院裡大概有住小八九戶人,或許更多,居住環境不比他們家筒子樓好過。
許姣姣幾人一出現,好幾家都瞧過來偷看熱鬨。
“娘家侄女?”
肌肉男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他眉毛一挑,敲了敲臉盆,‘哐哐哐’。
臉盆聲特彆響亮。
“姐!你娘家侄女來找你!”
他朝身後的木門大喊,‘娘家侄女’四個字上喊得尤其嘲弄。
許姣姣微訝,看向肌肉男,她皮笑肉不笑的,“噢喲,原來是舅舅啊,你說這弄的,親侄女在跟前都沒認出您。”
肌肉男嗤笑:“有病吧你誰是你舅!”
許姣姣滿臉無辜:“我是梁永琴娘家侄女,你不就是我舅?”
“......”許老五和許老六被他們四姐的不要臉搞蒙了。
這咋還有上趕著認親的?
梁永琴這兩天在家可舒坦了,有人替她上班還不用給工資,她呢有老娘,她男人伺候,吃喝不愁,她正在家嗑瓜子呢,就聽見外麵弟弟叫嚷,她皺眉,邊嗑瓜子邊懶洋洋的出來。
“呸,啥娘家侄女啊,我哪來的娘家侄女啊?”
她吐掉瓜子殼,沒好氣的問。
她一個在家招贅,親弟弟三十好幾沒娶上媳婦的,她有屁個娘家侄女哦。
許姣姣笑眯眯朝她揮手,俏生生喊:“姑,我在這呢!”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不就認一門親,她過年還能得個壓歲錢了,不虧。
“你你你,你咋在我家!”
梁永琴看見許姣姣像渾身被雷劈了似的,人都傻了,她手裡的瓜子直往下撒。
然後一個人影倏地竄過來。
“還蠻香的嘛,”許姣姣手速極快的接住瓜子,順手拿起磕了一個,半是責怪又親昵的說,“姑你看見我也不能這麼激動啊,這多好的瓜子啊,撒了怪可惜。”
她自己磕還不算,還大方分給身後的兩個弟弟,“來來來,都是自家人,姑的瓜子就是咱家的瓜子,都嗑起來!”
許老五許老六兩兄弟尷尬的看著手裡的瓜子:“......”
他們姐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新認的‘姑’好像不是很想跟她一家人。
許姣姣一口一個姑,叫得又親熱,跟真的似的。
肌肉男也就是梁建設皺眉湊到梁永琴身邊。
他懷疑的問,“姐,咱家啥時候有個這麼漂亮的侄女了,我咋不知道,娘沒告訴我啊!”
“你虎啊!屁的侄女,沒瞧見這死丫頭胡說八道呢!”
緩過神來的梁永琴一把推開弟弟的臉。
她剛才是被許姣姣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會反應過來,臉是紅了又綠,她高昂著下巴,不客氣的問:“你咋來了?不去上班還敢逃班?”
“看您說的,我哪來的工作,沒班上啥班哦!”
許姣姣一邊悠閒嗑瓜子一邊非常光棍的說:“反正我又沒工資,扣錢挨批啥的,也跟我礙不著!”
梁永琴不會真以為她班一扔就當甩手大爺坐等拿工資了吧,美得她。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梁永琴臉色一變,嚇得聲音都抖了。
“你個死丫頭,你彆給我搞幺蛾子啊——”
哎喲這個死丫頭,不會真逃班了吧,董主任知道還不得扣她工資,梁永琴心疼的臉都白了,肚子緊跟著也有點疼,她的工資喲,這個欠揍的死丫頭!
“死丫頭,還不快回去上班,再敢來小心我揍你!”
梁建設腦子不笨,通過許姣姣和他姐的幾句話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姑娘的身份,不就是她姐找的代班還不用給工資的冤大頭。
他威脅的朝許姣姣揮拳。
許老五許老六正尷尬著,就瞧見梁建設漲紅了臉揮拳朝他姐這來,兩人立馬跟個小牛犢似的攔上去,雙方大戰眼瞧著一觸即發。
許姣姣眯了眯眼,瓜子不嗑了,她一屁股坐在梁永琴家門口的小木凳上,就開始叫嚷。
“喪良心的哦,親娘舅威脅侄女!幫忙代班還不肯給工資,這跟地主老爺剝削長工有啥區彆,都說現在是法治新社會了,我咋命那麼苦,遭人白眼受人糟踐哦!”
她一唱一和的,邊喊還紅了眼,仿佛受儘了天大委屈。
許老五&許老六:“......”
撒潑打滾這套四姐你玩的彆太溜!
大雜院的住戶關係一向複雜,這種事就不缺看熱鬨的,許姣姣這邊一吹響號角,立馬有好事者就跳出來煽風點火。
“噢喲,這好好的咋哭上了,瞧著怪可憐,閨女你有啥事跟咱說啊!”
“這姑娘剛說的代班啥的,不會是永琴供銷社的工作吧,虧我昨個還問她工作
咋辦,她說有人給她代班呢,應該就是這閨女!”
“嘖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叫人閨女代班還不給工資,這臉皮都不要了!”
“還是親侄女呢,就敢這麼坑,這梁家果然不是個東西!”
“......”
梁永琴和梁建設兩姐弟氣得臉都綠了。
梁建設麵紅耳赤的大喊,“你們懂個屁!她就一無賴,我家壓根沒她這門親!”
不等許姣姣反駁,就有人看不過眼了。
“既然不是你家親戚,人家憑啥給你姐代班,還不給工資?”
無賴的到底是誰哦。
許姣姣一臉無辜的坐在小木凳上,狠狠點頭,就是就是,不要臉的分明是這兩姐弟!
這些幫著說話的人或許不是出於善心,純為了看梁家笑話,但不得不說幫了許姣姣大忙。
眼瞅著被圍詰的梁家兩姐弟張口說不出話,許姣姣一方就要大獲全勝之際,一個拎著菜籃子的小老太從人群裡呲溜擠進來。
她頭發花白,穿著樸素的布褂子,她放下菜籃子就指著許姣姣噴唾沫星子。
“你個顛倒黑白的死丫頭!我梁家你不出去打聽打聽,哪個不是明事理的,我家永琴找你代班明明是給了你錢,你還敢胡編亂扯說沒給,我看你是黑心不足,訛詐我家永琴老實人!我家永琴現在還懷著娃,你把她氣壞了影響胎兒,看我不坐你家門口罵你個三天三夜!”
“還有你們這些爛心肝的玩意!見不得我梁家好是不是,我兒子這麼多年娶不上媳婦都賴你們一張嘴造謠我家的事,我今個把話撂在這,我未出世的孫子要是有個閃失,你們一個都彆想好過!”
小老太一口氣說完氣喘籲籲,扶著腰凶狠的瞪著其他人。
她就像護崽的母狼,明明自己那麼瘦弱,卻把梁永琴和人高馬大的梁建設緊緊護在身後。
眼見著戰鬥力十足的老娘回來了,梁永琴像一隻鬥勝的公雞,她裝模作樣的捂著肚子叫疼,“哎喲我的肚子,我兒子不會有啥事吧,娘對不起你啊,娘被這個死丫頭今天冤枉了,氣啊!”
看熱鬨的眾人立馬嚇得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