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華急切的攔住她關門的動作,態度誠懇,“是這樣的,今天我們才知道姣姣進南城供銷社當代班這事原來是許魏芳搞的鬼,這孩子太不像話,我在家已經給她訓了一頓!
本想把人帶過來跟姣姣道歉的,她死活不肯跟我鬨脾氣呢,姣姣,許叔在這先替她給你道個歉,回頭給她做好工作,我一定到把人帶到你麵前來賠罪,她就是個小心眼的脾氣,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他說著遞出手上拎的網兜,裡麵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裝了不少東西。
“這裡麵是叔上次出差給你帶的禮物和這次賠罪的東西,讓我們姣姣受委屈了,叔沒教好許魏芳,叔下次改正!”
許向華一個皮鞋廠大乾部為了閨女,低下身段跟許姣姣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態度沒有半點敷衍。
甚至許姣姣還能瞧出這位眼中明晃晃對許魏芳的怒氣。
說明人家的確覺得自家閨女做錯了,是真心實意跟許姣姣道歉來的。
許姣姣雖然挺煩許魏芳,但許向華從小到大紮紮實實對她不錯,人家出個差還給她捎禮物,就憑這個,她也不好意思把衝許魏芳的火發到許向華頭上。
可讓她原諒許魏芳?
嘖,那就不是原不原諒的事。
許魏芳給她誤導信息把代班說成臨時工的事,許姣姣真跟她計較嗎?
生氣是有的,要說多大的深仇大恨,真不至於。
就是煩,她就是純煩許魏芳這人。
跟個小傻逼似的,沒事就在她跟前晃,一會嘚瑟顯擺一下,一會搞個事惡心她一下,蒼蠅一樣,攆不走。
能不能不煩許魏芳,問就是真做不到!
許姣姣想考了三秒後,決定遵從本心,“許叔——”
她剛要開口,就被萬紅霞打斷了。
萬紅霞拽過許向華手裡拎的網兜直接給他扔地上,走廊裡水泥地板上清脆的‘劈裡哐當’幾聲響。
‘砰’一聲,許姣姣家的門被結結實實關上。
看著眼前老舊的黃色木門,許向華皺眉。
他旁邊,魏青梅‘咳咳’又是兩下咳嗽,她委屈的看向許向華,細聲細氣的,“向華,我們回吧。我爸媽今天不在,芳芳還一個人在家,我這心裡放心不下,芳芳她還隻是個孩子,能懂什麼啊,我就說你今天不該打她——”
“閉嘴。”
許向華的聲音不容拒絕的平靜。
魏青梅肩膀一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突然激動起來。
“我、我們當哥哥嫂子的已經主動上門道歉,紅霞還是那副態度,我總不能跪下來求她吧?你眼裡隻有那個許家老四,我們芳芳你看都不看一眼,這世上咋會有你這麼狠心的爹!”
她聲音有些大,許家隔壁的郭滿強家恰在這時推開一道門縫。
許向華麵無表情的看過去。
郭滿強訕笑著從門後出來,“哈哈,許副廠長這麼晚是來有事?”
許向華也不問他剛才聽見了什麼,他直接無視郭滿強,提腳就走。
魏青梅一臉受傷的怔在原地,然後她死死盯著許家門半天,走了,也沒搭理郭滿強。
被這夫妻倆一同無視,郭滿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好歹也是廠委負責生產的乾部!
許向華一個覬覦人家媳婦的男人咋好意思瞧不起他!
剛才夫妻倆的話,他可都一字不漏聽見了!
回到飯桌,萬紅霞跟個沒事人似的把櫥窗裡的雞湯和紅燒肉又拿出來,一個人繼續吃飯。
許家姐弟幾個已經知道剛才外麵兩人是誰,也都默默裝啥也不知道的樣子。
吃過晚飯,該洗漱洗漱,該睡覺睡覺。
明個就要趕火車,萬紅霞不放心給許姣姣收拾行李,還給她塞了些錢票。
許姣姣不肯收也不行。
“出門在外,啥都沒有錢票來的有用,”萬紅霞教導許姣姣,“不過你是跟領導一塊出差,吃住都有公家給錢,平日也用不到這錢票,晚上一定要貼身放好,彆以為住招待所就萬事大吉,你這種出門就腦子缺根弦的小姑娘最招小偷待見!”
麵對老母親的殷切吩咐,許姣姣能說啥,自然是嗯嗯嗯點頭。
“還有書也要帶著,出差是工作,工作重要學習也重要,彆忘了你的目標,拿高中畢業證是要事!”
許姣姣接過書本放行李包最下麵,這必須得帶著。
該說的都說了,萬紅霞最後摸了摸許姣姣的頭,聲音裡聽不出啥。
“行了,你早點睡,晚上彆跟你姐嘮太久,媽明個上班早,就不送你了。”
許姣姣親昵的抱住她媽萬紅霞腦門,吧唧親了一口。
要出差小半月呢,嘿,她給她媽留個念想。
“死丫頭,作怪!”
萬紅霞同誌紅著臉啐她,‘氣呼呼’的捂著腦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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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許姣姣得意的不行,一扭頭,見她二姐許安夏同誌眼巴巴瞧著,嘴巴撅得都能掛醬油瓶了。
許姣姣樂了,她姐這是醋上了呀。
“來,姐咱也親香一個!”
許姣姣不厚此薄彼,在許安夏害羞又期待的目光下,吧唧又是一口。
晚上姐倆睡了一個鋪。
許安夏拉著小妹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出門在外一定不能餓著凍著,姐給你內衣裡縫了個夾層,裡麵一些錢票你都藏好了,你出差身邊都是領導,指定要受累些,咱不怕,多做些叫領導看見你以後好轉正,都怪姐沒本事,沒在毛巾廠混好,不然給你直接安排工作多好啊......”
許姣姣個沒良心的,把她二姐滿腔怪懷掛心的叮囑語當成了催眠曲。
小窗戶涼風習習,她沒一會就跟周公下棋了。
許安夏聽見旁邊均勻的呼吸聲,一扭頭,小妹人都睡著了,她隻得無奈的搖頭。
6月25號這天一大早,許安春騎著楊雪梅嬸子家的自行車,滿頭大汗地載著妹子直奔鹽市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