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紅霞看了她一眼,說了句,“沒大沒小的。”
雖是訓斥,實則不痛不癢,壓根不來真的。
許姣姣雙手抱胸,一臉冷漠,“哼!她背後說我壞,我還要多尊敬她咋了?媽你和大哥是不是今天正好撞見她說我壞話了?該!糗不死她!你們當時咋做的,是不是當場逮住她,然後狠狠罵她一頓,叫她以後還有臉在人背後嚼舌頭根!”
萬紅霞沒說話。
許安春看看他媽,又看看自家火冒三丈的小妹,俊臉痛苦的皺成了一團。
他雙手捂住頭:“小妹——”
許姣姣眉毛挑了挑,“不要告訴我,你們啥都沒做!”
不能啊,她哥可能有點慫,但以她媽的暴脾氣,她不信魏青梅能全須全尾的脫身。
她可是她媽親閨女呢!
事實證明,許姣姣還是挺了解她媽萬紅霞的。
“不不不,不是——”許安春的臉皺成苦瓜,知道這事還得他來講清楚了。
他看了眼事不關己一般的老母親,無奈歎了口氣,“媽聽她說你壞話當然不能饒她,所以,所以......”
彆說許姣姣,就是許安夏也快急死了。
魏青梅這個女人太討厭了,他們家的事跟她有啥關係啊,還在背後說人壞話,一點素質沒有,虧她還是副廠長媳婦,爸媽也是廠裡老乾部,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她討厭死這種人了。
偏她哥還在支支吾吾,許安夏杏眼怒瞪,急得上前要扯她哥衣領子。
“所以啥啊哥,你嘴被縫了啊,快說啊!”
被二妹又是一凶的許安春這個怨種哥哥,隻好眼睛一閉,破罐子破摔的大聲說。
“所以媽火氣就上來了,衝進人群,一把薅住她頭發,然後狠狠抽了魏青梅兩個大嘴巴子,‘啪啪’兩下子,下手那叫一個重,魏青梅臉立馬就腫了。”
當時在場不少家屬院的人以及廠裡的工人,他媽那清脆的兩巴掌下去,彆說許安春這個當兒子的,毫不誇張,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傻眼了,那嘴裡能塞個鴨蛋!
一個車間工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扇了副廠長媳婦的臉。
倆大耳刮子,‘啪啪’那叫一個響。
打完還給人放狠話,“再讓老娘聽見你胡扯我家閨女的事,我就上你家門抽!”
那是真不想在廠裡混了。
想想都窒息。
母子倆離開的時候,許安春感覺所有人都在向他英勇的媽投注目禮。
許安春說完人肩膀就塌了下去。
尤其回想起離開時,魏青梅看他媽那怨怒陰沉的眼神,許安春就有點頭皮發麻,總感覺這事還沒完。
萬紅霞一邊聽著姐弟三談話,一邊慢條斯理的給雙胞胎剝紅薯皮,喂他們吃。
雲淡風輕那樣,好像大兒子嘴裡‘啪啪’扇人兩巴掌的人不是她似的。
許姣姣和許安夏姐倆震驚對視。
許安夏還沉浸在她媽掌摑許叔媳婦,並且似乎一戰成名,且家屬院都知道了的震撼中。
許姣姣已經迅速回過神。
她堅定不移的站她媽這邊:“扇的好!要我說,媽你就不該隻扇兩巴掌,太便宜她了,這次是被咱當麵逮著了,誰知道以前沒逮著前,她給我,給咱家潑了多少臟水!兩巴掌絕對算便宜她了!”
她媽打魏青梅可是替她出氣,當然是扇的好,換她在現場,高低也得扇兩巴掌。
啥長輩不長輩的,她可不管這個,誰嘴欠就該抽誰!
許姣姣現在至少有百分之90的把握,確定背後寫舉報信搞她的人就是魏青梅!
不然她咋就知道她要被百貨商店辭了?
除非這事就她搞的唄,她很有自信,篤定這封舉報信能讓許姣姣徹底丟了工作。
她太相信自己,也壓根沒把許家放在眼裡,所以沒了顧忌,在家屬院就敢跟人傳小話。
萬紅霞還是沒說話。
咦?
許姣姣覺得她媽有點不對勁,換了平時她媽被誇,那驕傲的眉毛早就揚起來了。
今天咋那麼淡定?
這時,許安春痛苦的捂住臉,給全家丟了一顆炸彈。
“是啊,可不就是扇的好,媽這兩巴掌,把咱家房子給扇沒了,工會明早就來收房,說是咱家現在單職工家庭,媽的行政級彆也不夠,這房子得騰給更需要的雙職工家庭,咱們今晚就得收拾收拾,搬到廠單人宿舍去。”
這還沒完。
許安春恍恍惚惚又繼續說:“倉庫主任下班前找到我,說倉庫暫時不需要那麼多裝卸工,讓我明天不用去上班了,妹,哥沒工作了。”
“什、什麼?”
許安夏嚇得臉都白了,眼神慌亂的看向許姣姣。
這明顯是打擊報複!
許姣姣的臉已經徹底沉下。
她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廠領導這是徹底不要臉了啊!”
誰不知道魏青梅她爸是皮鞋廠以前的老廠長,即便現在退休了,在廠子裡的人
脈也很驚人。
要說工會收房子的事背後沒有老廠長出手,打死許姣姣也不信。
“太過分了!咱家這麼多人口,搬去單人宿舍咋住?而且哥還沒了工作,單人宿舍也隻能分一間,廠裡就是在逼咱們!”
許安夏氣憤得眼眶通紅。
許姣姣眉頭皺得死緊。
她們家孩子多,又是孤兒寡母,情況特殊,廠裡跟他們收房,雖然理由得當。
但法外還有人情,看來是真不顧及臉麵,要把他們往絕路上逼了。
“哭啥!”
萬紅霞嗬住哭哭啼啼的二閨女。
她不耐煩道:“這事我心裡有數,你們彆管了,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明天一個個不上班不上學啊。”
明顯是在轉移話題。
許安夏睜著一雙通紅的杏眼,抽噎著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