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結束了跟學生梁思申的通話之後,又打了通電話回家。
“不回來?小輝,你工作做不完,可以帶回來做,乾嘛不回家呀?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剛去上班,有個裴老師就讓我寫什麼通知,這個我哪會寫,我剛來工作啊!她就是針對我!”
程開顏先是抱怨老公不回家陪自己,接著又說起今天在局裡的遭遇,話裡話外就是讓陳濤去打招呼。
顯然,她沒有把程老登的話聽進耳裡。
陳濤聽完,不置可否,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後,他才說道:
“小貓,在家工作真的很不方便,我沒法回去,你自己早點休息。那什麼通知,你若實在不會寫,就先放著吧!”
有隋春鳳在,程開顏就是不寫又如何?就算不寫,她也有先進個人拿!
姓裴的除了生氣,也就隻能自己趕稿,不然還能怎樣?
聽丈夫這麼說,程開顏感到有些難受,乾脆問了出來:
“小輝~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你的心裡是不是已經沒有我了?”
隨著丈夫的不斷進步,她這麼問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疑心病越來越重。
哪怕是一隻母貓,纏上了她的丈夫,她都會吃醋。
陳濤像斧頭幫的那位老大琛哥一樣,有氣無力道:
“彆說傻話了小貓,你是我老婆,我心裡怎會沒你?”
程開顏不信他的話,但還是開心道:
“小輝,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有我,你對我最好了!”
陳濤也不信她的話,不然明知道老公對她最好,為什麼還要幫著家裡算計老公?
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擺明了商量?
但他還是笑道:“我們是一家人,對你好是應該的嘛!”
我們是一家人。
這句話宋運輝反複地提及並且強調,但隻說了半句。
他的意思其實是,你程開顏不能隻為了同為一家人的爸媽哥嫂著想,我是你老公,你也要替我考慮。
而程開顏呢?從始至終都沒能領會、或者已經明白,但是並不認可。
幫忙調個好崗而已,怎麼就不為你考慮了?我爸當初不也提攜你了麼?
你不但沒事,還高升了呢!
白眼狼!
程開顏這會兒聽老公又說要對自己好,立刻舊事重提:
“那我哥的工作,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早點解決?他最近一直在發愁,我爸也愁。”
陳濤歎道:“你哥現在是車間副書記,也算是科級,這個級彆的工作,真不好安排,還是耐心一點吧!”
程開顏一聽這話,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叮囑幾句,讓陳濤彆熬夜,就結束了通話。
之後,她又打給老爸,轉述陳濤的話。
這會兒,她哥程千裡也在老爸這裡,聽到農村土包子妹夫如此搪塞,頓時就不爽道:
“要不是傍上咱們家,宋運輝他能有今天啊?農村出來的破技術員!白眼狼!”
程母連忙關上了門:“你小點兒聲,孩子還沒睡呢!”
程千裡不但沒聽勸,還越發的惱怒,“我管他的呢!你還真想給那姓宋的當保母啊?”
由此可見,程家二老幫忙帶外孫女,就是彆有用心。
程老登陰沉著臉,心裡不斷地算計,同時還製止了兒子:
“行了,吃飽了就趕緊回家休息,不要在我這兒吵!宋運輝那邊,我再想彆的辦法。”
他的一雙兒女,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剛剛這種屁話,能夠隨便說出口嗎?說習慣了,下次當麵說漏了嘴,該怎麼辦?
爛泥扶不上牆!
可惜再怎麼爛,也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不去扶,還有誰扶?
程千裡頂嘴道:“他就不想幫忙,能有什麼辦法?”
老登瞪著他道:“那你自己去辦!”
程千裡一時無語,他要是有指揮妹夫的本事,還用得著讓老爸和妹妹幫忙麼?
但他還是嘴硬道:“反正是你答應袁湘說要把我倆都調到東海采購科,這事辦不成,你自己去跟她說。”
袁湘是他老婆,也是又蠢又壞又貪,跟他結合,算是絕配。
程老登沒說話,隻是盯著兒子程千裡,心裡惱恨不已。既惱他不懂事,也恨女婿無情。
程母見父子倆置氣,便先趕走了兒子,然後再跟丈夫商量用什麼辦法,讓女婿就範。
燈光昏暗的書房內,似乎更暗了些。
清晨。
程開顏起床、洗漱,但沒有做早飯,而是打了個電話給廠裡的丈夫。
可惜沒人接。
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了。
但她還是得下樓,坐七點鐘的班車,去市裡上班。
在港務局站,她果不其然遇到了隋春鳳。
隋春鳳更熱情了。
而陳濤這邊,也早起從休息室出來,繞著廠子散步。
由於沒少熬夜工作,他在廠裡有一間專用的休息室。
昨天上午他過來時,還特意帶了換洗衣服,以及生活用品。
至於吃喝,廠裡什麼沒有?
八點一刻,吃完早飯,陳濤回到了辦公室。
不一會兒,方平那邊說儀器出了問題,於是他又去了那邊。
碼頭。
廠長馬保平,得知陳濤沒空過來後,便親自處理了工人打架的問題。
其實還沒處理好。
因為當陳濤解決問題、回到辦公室,他的小弟靳長曉,就拿了一份打架情況報告過來,讓陳濤過目。
這毫無疑問是有二心。
馬保平知道他來了麼?
就算馬保平知道、甚至是親自授意他來、讓陳濤也了解一下相關的情況,也絕不會猜到他已經想跳反了。
不得不說,老馬這一把手當得真是憋屈啊!
“好,放這兒吧!”
陳濤捧了本書,頭也不抬地對靳長曉說道。
靳長曉應了一聲,雙手放下了報告,然後神色語氣有些緊張地說道:
“宋廠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碼頭。”
他之所以這麼緊張,一是因為傳言中宋廠手段狠辣,並且跟馬廠長不合,天然給他這馬廠長派造成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