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廢棄廠房曾是向周圍居民區供暖氣以及熱水的鍋爐房,對於這個地方,蘇晚晚已經熟得跟回家一樣。
一路繞過總是噴熱氣的各種亂七八糟的管道控製閥,順著聲音,蘇晚晚看見右手上有長長刀刃的醜八怪又在嘎嘎怪笑著追逐一個穿睡衣的女孩兒。
這他媽絕壁是個色鬼!
“啊——!!!”女孩兒穿一身歐洲宮廷風的寬大輕薄睡衣,光著腳被驅趕著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而醜八怪則慢條斯理跟在後麵追,時不時突然從某處冒出來嚇女孩兒一跳。
又是一陣飆高的尖叫聲,蘇晚晚被震得腦仁兒疼,竟有近距離直麵氣喇叭的震撼神魂之感。
終於,尖叫聲戛然而止。
因為發出尖叫聲的女孩兒被醜八卦掐住脖子舉了起來,一邊怪笑著欣賞狩獵對象渾身散發出來的恐怖與絕望。
噠。
噠。
輕輕的兩聲響動。
一個是腳步站定聲,一個是木棍落地聲。
明明是很輕微的動靜,醜八怪的耳朵卻瞬間捕捉到了,仿佛已經因為某種不可說的原因形成了強烈的專屬捕捉信號器。
怪笑聲也突兀地消失。
一時間,鍋爐房裡隻有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噴氣聲,氣氛就這麼陡然一變,變得悄無聲息卻又明顯至極。
就連垂死掙紮的蒂娜·葛萊也仿佛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詭異,驚恐之際也忍不住勉強睜開眼,向多出一個人影的方向看過去。
“嘖,”來人是個個子不算高,體型甚至比她還纖細的女孩。然而麵對可怕的怪物,對方卻十分不合時宜地率先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嘖聲。
又聽女孩帶著點軟綿綿口音地繼續說:“煩死了,每次夢見你都像夢見了十萬隻鴨子在我腦殼裡嘎嘎嘎地叫,你他/媽能不能稍微安靜一點?!”
嘶——!
蒂娜·葛萊倒吸一口冷氣,被猛然大口湧進肺部的空氣嗆到咳得撕心裂肺,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怪物放開了!
快跑!
蒂娜·葛萊想要對陌生女孩兒大喊,喉嚨卻火燒似的疼。
隻是還不等她踉蹌著發軟的雙腿試圖帶著女孩兒一起逃跑,剛才在她麵前可怕得像魔鬼的怪物卻像是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撒開她轉身就跑了。
蒂娜·葛萊傻眼地看著怪物逃跑的背影,隻覺得他跑得是那麼匆忙那麼悲憤,也那麼,絕望?
絕望?
蒂娜·葛萊被自己這種聯想嚇到了。
剛要回頭看這個奇怪世界裡唯二還算正常的女孩兒,卻見剛才對怪物冷嘲熱諷了一番的女孩兒看見怪物跑了,也黛眉一豎,操起棒球棍也撒開腳丫子追了上去。
“還跑?小樣兒!看老娘不捶死你!擾人清夢!不知道老娘起床氣晚期嗎?!”
陌生女孩兒明明身材嬌小長相精致白/皙得好似被擺放在櫥窗裡的金貴芭比娃娃,此時此刻卻氣勢洶洶,用軟綿綿的少女音說著土匪似的台詞,狂追而去的背影是那麼霸道威武。
轉眼間,原地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蒂娜·葛萊茫然地捂著喉嚨原地打轉。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蒂娜·葛萊急得發瘋時,不知怎麼地,身體猛地一抻,整個人就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第二天去學校的路上,蒂娜和朋友南希說起自己昨晚做的噩夢。
“當時我真是害怕死了,真的有種馬上要死掉的感覺。”想到什麼,忍不住笑了笑:“好在,我的夢裡有一位勇猛的天使小姐救了我,還趕跑了那個怪咖。”
因為有最後突然冒出來的陌生女孩,蒂娜再回想起昨晚的噩夢,恐懼害怕感迅速減半。
南希笑著調侃:“勇猛的天使小姐?真是個有趣的搭配。”
旁邊南希的男朋友也搞怪地舉起自己胳膊露出肱二頭肌:“所以是個長著翅膀渾身肌肉的女戰士嗎?”
蒂娜連連搖頭否認:“不不不,事實上,她長得漂亮極了,像我們小時候特彆向往的櫥窗裡最最金貴的芭比娃娃。”
被誇獎被感謝的蘇晚晚並不知情,因為她從頭到尾都知道那是個夢。
所以夢裡她所看到的死去或者即將死去的人當然也不可能是真的。
此時的她正頂著雞窩頭雙眼放空地對著電腦發呆。
昨晚上追著醜八怪捶了一晚上,完全沒睡好,早上起來時渾身肌肉還帶著過度運動後的酸軟。平時她脾氣還是挺好的,可但凡一缺覺,她整個人就會變成炸/藥/桶,滿腦子都是要爆發的衝動,哪裡還有靈感去思考自己的劇情啊。
偏偏編輯戴維斯先生又一大早提著美味蛋糕店的招牌甜點來按響了她家的門鈴,笑容滿麵地表示最近的稿子是否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