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下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從對麵隔間方向傳來,看來是珍勝洗完了。蘇晚晚也加快了速度,一來是突如其來的心情低穀讓她沒心情繼續享受熱水浴,二來雖然氣氛尷尬,好歹知道這裡還有另一個人,不至於太害怕。現在對方要走了,蘇晚晚一個人留在後麵總覺得怕怕的。
關了水龍頭,蘇晚晚正低頭擦著臉上的水漬,空蕩蕩的浴室裡驀然響起一陣壓抑的抽泣聲,方向依舊是對麵珍勝那邊。
蘇晚晚拿浴巾的手一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糾結:這中情況下,是該出聲安慰呢還是該保持沉默假裝沒聽見?
安慰的話,彼此關係並不算多親近,對方都是壓著聲音在偷偷哭,她這樣一個陌生人冷不丁說些安慰的話,恐怕會讓珍勝更尷尬難堪。
假裝沒聽見的話,又似乎有太過冷酷的嫌疑。而且也不乏因為沒有及時得到他人的關心最終選擇輕生自殺的案例。
蘇晚晚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患了選擇困難症了,怎麼就那麼多讓她左右為難的事兒呢?
或許是隔空察覺到蘇晚晚這邊的糾結,哭泣的珍勝主動開了口:“抱歉,嚇到你了嗎?”
聲音有些沙啞,看起來也情緒不是很好。
蘇晚晚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最要好的朋友都跑來趴窗陪伴了,按理來說她應該心情不錯吧?
心頭奇怪著,嘴上呐呐應聲:“沒有,就是在想你需不需要我這樣的陌生人安慰。”
珍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謝謝,這樣就很好了,我隻是,突然感到很難過。”
至於難過什麼,珍勝沒說,蘇晚晚也沒問,隻是說:“是啊,夜深人靜的時候大概很容易心情失落吧。”
這場浴室裡隔著兩道門奇奇怪怪開始的談話,也就這麼古古怪怪地結束了。
之後兩人安靜地穿衣服,又一前一後推開隔間門,彼此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低頭看路,一前一後地走出浴室,穿過走廊,在蘇晚晚的房間門口徹底分開。
這一夜蘇晚晚睡得很不安穩,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上,讓人喘不過來氣,很壓抑,很沉悶,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夜裡做的夢也不記得了,隻殘存著一股悲傷難過的情緒縈繞不散。
這導致一大早蘇晚晚心情就不太美妙。
去洗漱的時候剛好又遇到同樣拿著臉盆要去洗漱的珍勝,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禮貌地笑了笑就繼續保持了沉默。
教室裡。
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還坐在另外一邊的鄭孝雅突然就搬到了金秀麗旁邊,蘇晚晚的右斜前方,看見蘇晚晚踏進教室,遠遠地就舉起手打起了招呼。
“嗨安琪!吃早飯了沒有?”
有活力的人笑起來總是很有感染力,就像鄭孝雅,跟個小太陽似的,對上她燦爛的笑臉,失落了一路的心情都美好起來。
蘇晚晚加快步伐,笑著快走幾步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吃過了,孝雅?你怎麼坐到這裡來了?”
正在往嘴裡塞麵包的金秀麗搶答:“她啊,說是自己被美色所惑,昨晚一回宿舍就跑去我旁邊的淑媛那裡纏著人家要換座位,通過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努力,終於成功換到這個位置了。”
哪個美色?自然是蘇晚晚這個新轉學生的美色啦。
鄭孝雅也不掩飾,笑哈哈地伸手去抹蘇晚晚的手,故意作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油膩膩道:“是啊小美女,你看我為你犧牲了好多啊,所以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呢?”
她也不是真的彎彎,隻是單純搞怪的那中,蘇晚晚自然回她一個白眼,並表示芳澤沒有,腳丫子澤可以有。
三人說笑了一會兒,旁邊一直埋頭認真學習的班長就忍不住冷聲冷氣打斷:“這裡是在教室,請安靜一點!”
而後又看著蘇晚晚說:“作為才來的轉學生,希望蘇同學能在馬上就要來臨的考試中超常發揮,不要拉低了我們三班的評級。”
可以說是很不客氣了。
鄭孝雅眉毛一豎就要硬懟回去,恰好老師從前門走進來表示要提前上課,這場還沒開始的爭吵就暫且倉促地結束了。
按照老師的提醒低頭從桌肚裡拿書的蘇晚晚眼角餘光瞥見班長冷漠的臉,微微蹙眉。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還算對她無感的班長今天似乎就對她懷有一點微妙的敵意了。
難道是自己因為剛才對事而對班長產生了不好的偏見,所以才會有這中感覺嗎?
正要收回目光,右邊的班長突然轉過臉來,一雙冷漠的眼眸瞳孔一縮,仿佛瞬間變成了冷血動物的豎瞳冷冷地看了回來。
蘇晚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渾身一震,定睛再看過去,班長卻是依舊如之前那樣端端正正坐在那裡認真地看著講台,一副沉浸在老師的講課內容中的模樣。
蘇晚晚默默收回視線,戴著戒指的左手輕輕按在心口處,獨自平息地驟然緊縮又重新劇烈跳動起來的心臟。
那裡還殘留著一絲心悸引起的疼痛。
她確信剛才自己沒有看錯,班長真的有問題。
一旦確定了新學校也不太乾淨,蘇晚晚反而沒之前那中腳下輕飄飄的不真實感了。上午在努力平靜學習中度過,等到跟金秀麗鄭孝雅一起離開了教室,脫離了班長的視線範圍內,蘇晚晚才暫且鬆懈下來,在接下來的過程中有意無意打聽起班長伊慧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