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小美把能想到的話都說完了,久到她對於好友木頭樁子一般過分沉默的狀態漸漸產生一絲違和感時,真恩才終於抬頭,眼眶紅紅,滿目說不儘的受傷:“金珠又罵我了,說我膽小怕事,說我是個廢物。”
小美知道金珠是真恩繼父帶過來的女兒,總是欺負真恩,每次周末放學回家,小美都很擔心好友被這個繼姐欺負。
這會兒一聽,那還得了,頓時怒火又直衝頭頂,什麼也管不住了,張口幫著真恩對著金珠就是一頓痛罵批判,完了又從真恩斷斷續續的講述中了解到原來真恩做出這兩個提議,也是因為跟金珠打了賭。
——這會兒的小美完全忘記思考宿舍團建活動是周五提出的,活動也是早就計劃好的,跟真恩本周回家被繼姐欺負從而做出打賭,從時間上就產生了衝突。
蘇晚晚跟室長出了宿舍,就去了圖書館。這會兒學校裡空蕩蕩的,圖書館裡也頓顯空蕩。兩人一開始還有些鬱悶,很快就找到了喜歡的書靠在角落椅子上認真起來,直到感覺肚子餓了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中午了。
“食堂中午不會做飯,走吧,我們一起去校外找個餐館吃飯。”
兩個人吃,算是拚餐,能花一分錢多嘗兩道菜色。
吃飯的時候蘇晚晚就特彆後悔,後悔自己為了跟新室友相處而放棄了繼續蹭鄰居家的午餐。
想到塔納托斯的飯菜,再看看眼前的海帶湯泡飯以及棒子國永遠必備的各種醃製菜品,蘇晚晚整個人都蔫了。
室長誤以為她又想起上午那檔子糟心事了,想了想,還是出聲安慰道:“安琪,你彆在意她們說的話,說起來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有時候是真的覺得真恩這個人吧,太軟了,你還沒怎麼樣她她就先委屈地哭起來了。”
以前剛認識的時候她也有被真恩這種行為嚇到,好在後來有了更活潑健談的小美加入,她們兩個越走越近,室長也就自然而然有了“距離產生美”的認知。
再後來,或許是小美的影響,真恩那種動不動就委屈眼紅落淚的毛病好了不少,跟室長相處起來也正常了許多。
倒沒想到都快兩年了,真恩冷不丁又來這一出,當時室長真是嚇了一跳,瞬間回到高一剛認識真恩時被“莫名欺負了人”的恐懼支配之感。
蘇晚晚搖搖頭:“沒事,世界大了什麼樣的人都有,這我深有體會,不至於太糾結。”
看她說得坦然,室長好奇:“那你剛才是怎麼了?”
難道不是因為真恩的事失落?
蘇晚晚思索片刻,放下筷子忽然說:“室長,你說我們這個年紀,談戀愛合適嗎?”
室長這下是真地有被嚇了一大跳,筷子上夾的酸辣海帶絲掉進泡飯裡了都沒發現,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安琪你早戀了?!”
等蘇晚晚搖頭,室長才長出一口氣,抬手頂了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鏡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封建老古板了:“其實我也不是說早戀不好,就是啊,你看,我們班上學習氛圍很緊張對吧?各科老師對成績也抓得很緊......”
從學習任務說到學校裡上一屆高三學姐們有多少考上了首爾大學,名校升學率又是多少多少,總之就是在委婉地勸說蘇晚晚被早戀耽誤學習。
蘇晚晚聽得好笑,“室長,你不要這麼緊張好嗎?我就是問問,也沒說自己要去搞早戀啊。就是吃著飯突然想到以後一定要找個人美心善會做飯的老公啦。”
對著滿桌湯湯水水黏黏糊糊的東西,被迫靈光一閃,腦子裡就蹦出了塔納托斯穿著圍裙拿著湯勺圍著灶台打轉的樣子,蘇晚晚原本還沒譜的“未來老公”形象頓時就躍然紙上。
總之就是很突兀。
說得再直白一點,就是腦子一抽,就這麼著了。
十七八歲的少女,再熱愛學習,哪有不幻想愛情的,就連室長也不例外。聽蘇晚晚這麼一說,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理想型”,難得露出一點羞澀的笑來:“原來安琪你喜歡那樣的啊?我的話,我就想學醫,我的第一理想型是職業軍人啦,然後第二理想型就是醫生,救死扶傷,穿著白大褂滿臉高冷......”
蘇晚晚側目,真沒想到原來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室長暗搓搓喜歡製/服/誘/惑啊。
說起這種私密話題,總也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因為現在是在外麵,兩人腦袋湊到一起小聲嘀咕,時不時露出個少女心爆滿的笑,倒是不知不覺中引來店裡其他大人的會心一笑。
男生要加深友情,要麼上球場,要麼上戰場。女生則是交換彼此的小秘密。一頓午飯吃完,蘇晚晚跟室長就好上了,走路都要手挽手,回學校後也沒急著去圖書館或者回宿舍,而是就在空曠的校園裡隨意散步。
在遠遠路過已經空置的藝術部宿舍一號樓時,蘇晚晚抬眸眺望,隱約看見狐狸台階上站著個長發飄飄的女生。
女生背對著她們看著藝術部宿舍一號樓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兩人本就是路過,距離還不近,蘇晚晚也沒太在意,看過就轉眸忘在腦後,繼續跟室長聊起班上誰誰誰有什麼苗頭,又或者說初中甚至小學時某某同學早戀或鬨糗事的趣事。
在蘇晚晚兩人背對著一號樓的時候,原本封停的一號樓三樓走廊上,有兩道人影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