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抬手打斷,“樊兄若還要再提,我便送客了。”
樊國崖隻得閉嘴不語。
他們到底賊心不死,若交州能把陳九娘討過去,哪怕當祖宗供起來都行。
這不,那幫作死的交州使見無法說動崔玨,索性親自向淮安王討陳九娘,把陳恩氣得大罵龜孫子。
他自認不是個東西,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怕橫生枝節,陳恩隻想儘快把交州使打發回去,讓他們趕緊把陳賢樂帶走。
眼見女兒還未痊愈就要被送走,鄭氏哪裡甘心。
陳賢樂更是又哭又鬨。
在聽說交州使原本想討陳皎,結果被淮安王拒絕,更是把一切根源都轉嫁到了陳皎身上。
梨香院這邊也聽說了交州使的行徑。
許氏埋汰不已,無比慶幸這回淮安王長了腦子。
陳皎則沒什麼反應,她關心的是上回放到公廚那邊的醃芥菜有沒有成功種植青黴菌。
結果五隻壇子抱回來一看,四隻沒有反應,隻有一隻壇子裡長出少量綠黴。
陳皎悟不透其中的原理,隻得作罷,把長了綠黴的醃芥菜存儲好,以備不時之需。
許氏在她跟前碎碎念,陳皎左耳進右耳出。
前兩日她也染上過肺癰,察覺到不對勁,果斷服用陳芥菜鹵預防。
倒是許氏的身板硬朗,居然屁事沒有。
現在江婆子也快痊愈了,回來繼續當差,對母女倆感激涕零。
聽到沁芳樓婢女來請,江婆子立馬警惕起來。
眼見陳賢樂就要出府了,江婆子怕節外生枝,勸陳皎勿要招惹。
陳皎不以為意,“她出嫁是為兩州百姓安定,臨行前要見我,這點顏麵我還是要給的。”
江婆子擔憂道:“萬一她……”
陳皎打斷道:“江媽媽難道不想試一試橫著走的滋味嗎?”
江婆子:“……”
陳皎:“今日我便讓你開開眼。”
於是主仆很給顏麵去了一趟沁芳樓。
陳賢樂到底被保護得太好,不知人心險惡,哪裡知道陳皎送上門是要殺雞儆猴。
忽聽婢女前來通報,說主仆到了。
陳賢樂胸中憋著一口怨氣,見二人被請進邊廂,皮笑肉不笑道:“今日的九妹妹可高攀不起。”
陳皎主仆向她行禮,陳賢樂彆過臉,渾身不痛快。
陳皎倒不計較,隻道:“五姐姐說笑了,你身子還未大好,便要為著兩州百姓出嫁交州,此等深明大義,妹妹欽佩至極。”
這話戳到了陳賢樂的痛處,慍惱道:“你休要說風涼話!”
說罷冷哼一聲,露出鄙夷的表情,歹毒道:“娼妓就是娼妓,你們母女靠著妓子手段蠱惑父親,哪來的臉在這裡耀武揚威?”
此話一出,旁邊的江婆子暗叫不好。
不出所料,陳皎的麵色陰沉下來,冷臉道:“五姐姐再說一遍,如何?”
陳賢樂不知死活,厲聲道:“賤人,妓女生的野種也配……”
話還未說完,陳皎立馬衝上前一巴掌扇到她臉上。
隻聽“啪”的一聲,陳賢樂被打懵了。
她捂住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暴跳如雷道:“你竟敢打我?!”
陳皎冷冷道:“我打你怎麼了,還得挑日子嗎?”
陳賢樂不服氣,要起身反擊,卻被她無理推翻在地。
屋裡的丫鬟要上前,迫於陳皎凶狠的架勢,全都慫了。
陳皎一臉冷酷,居高臨下道:“五姐姐自己受了窩囊氣,把埋怨撒到我頭上,算什麼東西?!
“你若有本事,便去痛罵崔郎君,聽說這樁親事是他促成的。
“你若實在不服氣,也可罵父親,是他把你指出去的。
“現如今,你把氣撒到我陳皎頭上,算什麼英雄好漢?
“當初你們娘倆涎著臉算計我們母女成替死鬼,這賬我還沒清算呢。
“且五姐姐染上時疫,得我救治,不知感恩也就罷了,今兒竟還仗勢欺人,誰給你的臉?!”
她一番劈頭蓋臉痛罵,有理有據,氣得陳賢樂臉青麵黑,毫無還手之力。
江婆子哪裡見過這般陣仗,隻暗道好一張利嘴!
金玉院的鄭氏得知這邊的情形,連忙過來。
陳皎主仆已經走了。
見到閨女被欺負,鄭氏恨鐵不成鋼,心疼道:“我兒傻呀,你與那柏堂混子較什麼勁!”
陳賢樂半邊臉腫得老高,咽不下這口窩囊氣,鬨著要去碧華堂找淮安王做主。
陳恩得知兩個女兒鬨將起來,腦殼都大了。
麵對陳賢樂委委屈屈的哭訴,他無語了許久,才道:“五娘好端端的去招惹九娘作甚?”
陳賢樂一邊抹淚,一邊嘴硬道:“兒沒有招惹九妹妹,是她自己動的手!”
陳恩扶了扶額,公然拉偏架,“如今的九娘可是惠州的臉麵,若不是她的陳芥菜鹵,你的小命早就丟了。
“五娘欠她一條人命,挨一巴掌又怎麼了?”
聽到這話,陳賢樂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陳恩曾是馬販子,自然沒有讀書人的氣節,毫無節操道:“就算她要打你老子,我也得把臉伸過去讓她打,打個高興。”
陳賢樂目中含淚,聽著他的話語三觀俱裂。
一個老流氓,一個小流氓,全家都是不要臉的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