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把宋文典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連同他的恐懼也被無限放大。
汗水滾豆似的從他額角滴落,狂亂的心跳讓他呼吸不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誰。”
他顫抖著聲音,雙手抱頭,試圖驅散強烈的壓迫感,“但、但是他無處不在,無時不在,他、他脅迫我,我做這些都不是自願的,我也被他精神操控了,我也是受害者!”
“宋文典!你給我老實點兒!”
魯春秋火冒三丈,“你收受賄賂,濫用職權,這些可都是鐵證如山,豈是你一句‘被迫’就能推脫的?”
宋文典打了個寒戰,眼神絕望而慌亂,“我真的是被迫的,我不敢拒絕他。”
“你收受賄賂難道也是他逼你?”
“是,是他逼我。我要是不拿這錢,他就揭發我,要我和我家人的命啊!”
宋文典語速急促,歇斯底裡,“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他是誰!
無論晚上還是白天,他都能找到我,他的聲音就像地獄的召喚,讓我整天提心吊膽。
我快被他折磨瘋啦!
他對我威逼利誘,說我隻要幫他做好這些事,以後再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揭發你?你有把柄落在他手裡?”
楚城目光冷厲地看著他問。
宋文典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窘迫得漲紅了臉。
“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們去查?”
“我自己說。我、我之前處理一起交通事故收受賄賂,沒有按照正常程序處理案件,還利用職務之便,讓肇事者免受刑事追究。”
宋文典臉上滿是悔意,“還有其他兩次乾預案件辦理……”
來刑偵隊之前,宋文典擔任某區派出所交通管理大隊事故處理中隊中隊長,年年都是先進。
要不是這樣,當初市局提拔乾部,魯春秋也不會相中宋文典。
“你還挺有料啊!”
魯春秋惱恨地看著宋文典,“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你是這麼個東西,讓你進刑偵隊當禍害?”
“誰讓你把我調來?能當雞頭不當鳳尾,我要是不來,還能繼續當我的先進!”
宋文典怨天尤人,“我原先的工作就挺好,你硬把我提拉到刑偵隊來,成天和罪犯和屍體打交道,累死累活討不到好處不說,還要被人脅迫、被你們揭發,我不是受害人是什麼?”
彆說魯春秋,連江舟和楚城都不敢相信,處事謹小慎微的宋文典膽子這麼大、心理活動這麼複雜。
“能來我們刑偵隊的都是精英,誰知道你他媽是個混子?你不要給自己的錯誤找借口!是你自己意誌不堅定,手腳不乾淨,給了凶手可乘之機!”
魯春秋氣得直捶桌子,“你給我好好反省,好好接受組織調查!”
“魯隊,魯隊長,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改,必須改,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
宋文典慌亂地抓住魯春秋的褲腿,“就我們四個人知道,你們放過我,我一定好好表現,好好報答你們!”
“笑話!你當我們都和你一樣?滾!”
魯春秋氣炸了,吼聲如雷。
*
宋文典東窗事發,整個刑偵隊義憤填膺。
這些日子,大家都起早貪黑兢兢業業,到頭來被這個家夥抹了滿臉灰,誰不上火?
報告打到局裡,局長呂劍親自批示,讓刑偵隊成立專案組,集中火力突擊,務必把“孟婆”捉拿歸案。
成不成立專案組,乾活的還是那麼幾個人。
不過局裡臨時從分區派出所調配了十來個人,幫忙處理其他案件,極大緩解了大家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