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檔案,每一份都記錄著一樁未解的命案,紙張泛黃,邊緣磨損,透露出一種壓抑而沉重的氣息。
它們的存在,與這幅充滿藝術氣息的古畫形成了鮮明對比,卻又莫名地互相契合,因為它們同樣隱藏著罪惡和不為人知的秘密。
楚城的心跳不禁加速,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與緊張交織在一起,這些檔案,是他和董淩霄苦尋已久的罪證。
董淩霄曾經跟他說過,當年之所以不能將那個犯罪團夥一網打儘,就是因為證據鏈不足,有三個失蹤的孩子下落不明,相關卷宗也不翼而飛。
當年,董淩霄擔任的是刑偵隊長,卷宗丟失導致案件調查中斷,那時又沒有監控係統,整個刑偵隊忙了大半個月也沒能找到一點兒線索。
最後,好不容易抓到的邱駿又莫名其妙暴斃身亡。
當時科技相對落後,醫療技術也跟不上。
董淩霄說,當時賀翔說邱駿在提審的路上突然發病,他隻好緊急送往醫院。
可惜剛進急救室沒十分鐘,醫院就告知送醫太晚,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和魯春秋都懷疑賀翔有問題,但沒有證據,提審邱駿確實是賀翔的職責,本來他和另外一名警員一起去提審邱駿,臨時那位警員老婆難產,隻能讓賀翔一個人去提審。”
董淩霄曾經苦惱地告訴他,“我們後來查了,那位警員的老婆確實難產,並不是臨時作假,另外也無法查明賀翔的作案動機,我和魯春秋隻能認栽,接受上級批評寫了好幾天檢討。”
誰也不會想到,時隔十五年,這幾份讓董淩霄寫檢討的卷宗竟然躺在賀翔地下室的窗台上。
楚城很想立刻把這幾份卷宗拿過來仔細查看。
但他的目光都沒敢在那些卷宗上過多停留。
賀箏就算對他沒有太多防範,但這個女的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如果他不小心,很容易引起她的懷疑。
甚至,他覺得賀箏輕易把他帶到這間隱蔽的地下室,並不是單純的炫富那麼簡單。
好在他戴著眼鏡。
他側後倚在牆上,儘可能讓眼鏡中的隱形攝像儀將那幾份平攤的卷宗拍清楚。
為了轉移賀箏的注意力,延長拍攝時間,他絞儘腦汁跟賀箏沒話找話。
“這麼看來,你對我確實有誠意。”
楚城指著牆上那幅倪瓚的《虞山林壑》,“這角上的標價夠你包十個帥小夥了,但是你卻隻願意跟我分享。就衝你對我這份心意,我以後也得對你刮目相看。
不過,這畫不完整啊,就是個局部,而且墨色都舊了,看著一點兒不精神,能賣這麼多錢嗎?我深表懷疑。”
“你真沒欣賞眼光。這不叫墨色舊了,這是時光的沉澱和曆史的見證。
這是歲月打磨出來的顏色,你看山巒疊嶂,雲霧繚繞,幾筆淡墨勾勒出林間的幽深與靜謐,每一筆都蘊含著大師對自然的深刻理解和無儘的哲思。…。。
儘管歲月在其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那份超脫塵世的意境卻依然穿越時空,直擊人心。”
賀箏果然滔滔不絕地賣弄開了,“即便是這局部,也已足夠價值連城,足以讓無數收藏家為之瘋狂啦。毫不誇張地說,就憑這幅畫,我爸能當上副省長。”
楚城感覺已經把卷宗拍清楚了,換了個姿勢,讓攝像儀的角度對準另一邊的玉器展櫃。
“這些收藏品是用來當敲門磚的?說實話,你要是突然送這麼幅畫給我,我都懶得看,舊成這樣,擦屁股都嫌臟。”
楚城佯裝門外漢。
“認知決定高度,你以後跟著我慢慢提升吧!”
賀箏同樣在觀察楚城。
她發現楚城的目光並沒有在窗台的那幾份卷宗上停留,頓時放下心來。
這說明楚城根本不知道那幾份卷宗是什麼。
她剛才乍然看到這幾份卷宗這麼大大咧咧擺在這邊窗台上,嚇了一跳。
她記得這些東西平時是被她爸鎖在保險櫃裡的,估計是賀翔哪次過來,把它們翻出來看,忘在窗台上了。
也或者賀翔覺得這個地下室固若金湯,除了他們父女沒人能進來,所以就沒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