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陽光如同疲憊的旅人,勉強穿透厚重的雲層,斑駁地灑落在墓園蜿蜒的小徑上,光影交錯間,添了幾分幽寂與蒼涼。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壓抑感,讓江舟和楚城神色凝重。
他們對視了一眼,放慢腳步繞過杜安安的墓碑,小心翼翼走近那片由雪鬆和冬青合圍而成的隱秘角落。
一具年輕女人的屍體靜靜地躺臥在雜草叢中,麵部朝向內側,隱匿於亂發和樹蔭之下,容顏難辨。
她穿著件安哥拉紅羊絨裙,因昨夜一場大雨浸透了水,原本鮮豔的顏色變得深沉而凝重,黯淡無光地包裹著同樣失去活力的軀體。
女人的雙腳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膚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慘白如紙,與她的脖子、手臂一般,失去了往日的溫潤與光澤,泛著冰冷的死灰,如同冬日裡凝結的霜花般脆弱易碎。
“賀箏?她怎麼死了,她……”
江舟的聲音顫抖地卡在喉嚨口,眼前的景象讓她一瞬間失語。
她對人體比例有異乎尋常的敏感,死者的體型及身體各部分比例與賀箏十分吻合。
可是怎麼能是賀箏呢?
賀箏因流產取保候審,是有人監護著,怎麼會死在安安的墓碑後?
這不可能是巧合。
邱傑已死,賀翔被捕,還有誰滿懷惡意,將賀箏殺死後拋屍墓園,警告她江舟?
明明案子已經結了,為什麼節外生枝,又發生這樣的事?
江舟震驚複擔憂,警覺地四下張望。
楚城聞言同樣震驚。
他看了江舟一眼,為了保護現場並沒有跨過屍體,而是退後從甬路石階上行,從雪鬆後麵探身下望。
女人的臉露出少許部分,可見傷口外翻,腫脹不堪,慘不忍睹。
不用想都知道,她生前被人毀容了,整張臉都被劃爛了。
“怎麼了?”
江舟看到楚城半晌無語,疑惑地問。
“你彆過來,彆看……她被毀容了。”
楚城第一個想法就是不想讓江舟看了害怕,可是緊接著他就想起,等會魯春秋他們來了,他和江舟得進行初步屍檢,江舟還是得看。
江舟繞路走過來,站在他身邊探頭看了一眼。
刀刀見骨,那張曾經漂亮的臉已是麵目全非。
楚城掏出電話正要打,江舟的手機響了,正是魯春秋打來的。
“江舟,你注意安全,彆離開楚城。我們馬上就到。”
魯春秋沒等江舟說話,就言簡意賅說完掛斷了。
“林宇塵給我們定位了,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同步轉給魯春秋了。”
楚城苦笑,“林宇塵這家夥監控彆人沒這麼積極,對咱倆盯得倒是挺緊。”
“那……昨天晚上你關手機了嗎?”
江舟想到昨天晚上兩人情到深處,沒少說瘋話,不由窘迫。
“放心,我把咱們的手機放在客廳裡,他隻能知道咱們在一起,什麼也聽不到。”…。。
楚城給她吃了定心丸,把她護在懷裡,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墓園一片空曠冷寂,成片的大理石墓碑如死神的請柬,森冷地矗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