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怪物和人類之間對孩子不同的認知嗎?
植物的果子,似乎確實也算是孩子。
隻是、隻是既然是這個用途的話,那麼為什麼最開始鬱辜要對他那樣說呢?
用幸福的、充滿眷戀和期待的語氣告訴他:“我懷孕了!”
“醫生說我們有一個小寶寶。”
“你來摸摸看孩子。”
“……”
這種荒誕離奇的話本來不會讓人相信,但在那馥鬱的花香中,唐鬱卻被引入了那虛幻奇異的幻象裡,似乎真的看到了他和鬱辜的孩子。
一個在他和鬱辜的愛中幸福長大的孩子。
連一隻貓都不敢養、生怕負擔不起責任和愛的唐鬱,在某一刻,曾經真的決定去照顧起那個孩子的一生。
唐鬱怔怔地望著那顆流光溢彩的藍果,他蹙著眉頭喘息了一下,像是缺氧了太久的人,必須要張口呼吸。
鬱辜將藍果子遞到了唐鬱的嘴邊,他認真觀察著老婆的臉色,看到那藍眸裡還盛著痛苦和迷惘,於是鬱辜連忙討好道:“如果老婆現在不想吃,留著以後吃也好,我們的孩子在老婆快死了的時候咬一口,老婆就能立刻滿血複活,哪怕老婆死得連一口氣都不剩,隻要我喂老婆吃一口,老婆也能重新活過來。”
講這個果子的作用全部描述了一遍後,鬱辜感覺自己已經在唐鬱的麵前狠狠上了大分。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鬱辜清楚他的出場是有優勢的,雖然他出現得遲,但前麵兩個早早出現的切片都是反麵教材,他可以有足夠多的經驗教訓來避開其他切片踩過的坑。
老婆是全天下最心軟的老婆,老婆對喜歡的人容忍度都足夠高。
沈君行之所以失敗,是因為沈君行在反反複複傷害老婆的心。
黎生失敗是黎生根本就沒有把老婆的好感度刷到多高。
而他,隻要把老婆的好感度刷得足夠高,再在犯錯後認真道歉、再也不犯,老婆就一定會原諒他的!
“老婆,你原諒我好不好?”鬱辜可憐巴巴道:“我知道老婆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騙老婆那些事情,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墨色的眉頭微蹙,藍眸像是快哭一樣望著鬱辜,但那紅色的唇角卻一點一點悲哀地翹起,勾起了一點笑意。
哈……
這就是怪物啊……
從本質上就不理解人類情感、哪怕偽裝得再
好,在某些時刻都會突然脫下人皮,暴露出異類本質的怪物。
哪怕有著人類心臟,會一下又一下跳動,但仍然流著怪物血液的怪物。
鬱辜從那笑容中受到了鼓舞,他一鼓作氣地道歉道:“我不該把老婆的腦袋變得暈暈乎乎的,讓老婆在不願意的情況下就和我結婚——”
“我願意的。”唐鬱忽然輕聲道。
鬱辜呆了一下。
“在你催眠我之前,我就是願意和你結婚的。”
“哪怕沒有這個所謂的孩子,我也願意的。”
“哪怕我知道你不是人,我也願意。”
“哪怕就在剛才,我也是願意的。”
一滴淚從藍眸裡墜落,砸在了鬱辜捧著藍色果子的掌心上。
鬱辜茫然地看著唐鬱,看著身著盛裝的美麗老婆無聲流淚,掉落的那滴淚似乎在刹那間將他的心臟腐蝕得千瘡百孔。
哪怕巢穴外部正被外部強烈進攻,那種疼痛感都比不上此刻心臟的疼痛感。
“鬱辜,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呢?”
……問什麼?
鬱辜感覺到心中升騰出的空洞感驟然放大了數百倍,空得像是一陣風吹過就能吹出嗚咽的聲響,空得比這座枯萎的巢穴還要不堪一擊。
巢穴外是生與死的力量在不斷攻擊,還有那些跳蚤一樣煩人的玩家在蹦躂,如果是在之前,囍隻需要揮揮手,就可以把這群惱人的家夥通通趕出去,以免打擾他和老婆的二人世界。
但現在卻不行。
結果後的這段時間,將會是囍最虛弱的時期,甚至比最開始還要虛弱。
因為鬱辜將這段時間積攢的全部力量都彙聚到了果子裡,他實在是太虛弱了,隻給自己留了最後一點力量來構建這個看似堅固的巢穴。
好痛。
在巢穴被外麵的入侵者打破前,他想再抱一抱老婆,親一親老婆。
囍好痛,碰一下老婆就不痛了,好想碰一碰老婆…..
但現在老婆在對他說,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呢?
鬱辜對上了那雙藍眸,像是被操控了般聽話地問道:“那老婆現在還願意嗎?”
狗狗我雖然騙了老婆,但比起沈君行和黎生對老婆造成的傷害,他應該隻傷害了老婆一點點。
沒關係的,老婆隻要啃一口他們的孩子,那點傷也會痊愈的!
這樣想的鬱辜看到半麵冠上的紅色流蘇輕輕搖晃,璀璨流蘇後是被淚水洗過的藍眸。
那是平靜又疲憊的藍眸。
有一件事,鬱辜確實沒有想錯。
對後來者而言,他可以避開前人所犯過的錯。
但凡事都有利弊。
一次又一次被傷害的心就像是碎過後儘力縫縫補補的瓷器。
裂痕越多,修複的難度越大。
如果說在最開始,唐鬱對沈君行的欺騙容忍度是1000。
那麼再接下來,唐鬱對黎生
的容忍度大概就是100。
這1000到100的差距,有好感度的因素,但同樣也有不容忽視的、唐鬱對欺騙的容忍度變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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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對黎生的欺騙容忍度還有100的話,那麼此刻,麵對著鬱辜,這個數字或許就是……
1。
因為受到過太多次欺騙,就像碎裂到極限的瓷器,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了傷害了。
尤其是來自心愛的人捧在手心、舉得高高後,突如其來的鬆手。
哪怕鬱辜的好感度刷得再高,更高,這個數字都不會發生改變。
但鬱辜卻沒意識到,他還覺得自己如果隻犯錯一次,然後再也不犯錯,就能和老婆永遠在一起了。
或許他已經在冥冥之中隱約嗅到了這樣的可能性,隻不過這樣的結果太過可怕,哪怕有所察覺,鬱辜依然自欺欺人地不願細想。
這樣想的鬱辜看到那疲憊不堪的藍眸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紅色流蘇在晃動時發出了極其輕微的沙沙聲,每一下都像是從鬱辜的心頭細細地割過。
“離婚會影響你儀式的效果嗎?”
他貼心地考慮著鬱辜這邊的利益得失。
“如果不會的話,那我們現在就離婚吧。”
紅色的喜服豔麗喜慶,唐鬱的聲音平靜緩和,如果隻聽語氣,完全聽不出來他說的是這麼殘忍的話題。
“哦,我差點忘記了。”唐鬱柔聲細語道:“我們並沒有領證。”
“隨時都可以分開。”
就像當初唐鬱和他在一起時,對著沈君行說的再見那樣,此刻的唐鬱從花叢中站了起來,凋零的雪白花瓣從他的肩頭灑落,像是獨自穿行的旅人
披著一身風雪。
他垂著眼,那淡漠疲憊的神情呈現在那張異常美麗的麵龐上,宛如冬日裡綻放後被凍結的花,花瓣上濺著一點被獵殺的野獸的血。
“再見,鬱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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