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行:“因為第二天報喪日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第三天。”
第二天,第三天。
唐鬱注意到,每次談及黎生時,沈君行都會特意強調天數,就像是一個倒計時。
“第三天是什麼日子?黎生要做什麼?”唐鬱問。
沈君行:“吊喪日。黎生要入棺、布置靈堂。”
唐鬱又問:“那接下來四天呢?都分彆要乾什麼?”
一向有問必答的沈君行卻突然反問道:“小鬱怎麼知道還有四天?”
唐鬱愣了一下,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又看到沈君行接下來的消息:“也不像是隨口猜的四天,畢竟小鬱的語氣這麼篤定。”
“讓我來猜猜看,該不會是黎生親口告訴小鬱,接下來還有幾天吧?”
“小鬱問我什麼,我都會對小鬱直說,可黎生不像我這麼好的性格——”唐鬱看到沈君行說自己“這麼好的性格”時,仿佛能看到沈君行真摯的神情,就像沈君行是發自內心覺得自己的性格好。
“黎生隻在非說不可的情況下,才會說上兩句。”
“有什麼話是黎生和小鬱獨處時非說不可的呢?”
“啊,大概是‘小鬱,求求你彆離開我,彆拋棄我,回頭看看我吧,小鬱是不要我了嗎?讓我自顧自在這裡說話是多麼殘忍啊’這種話吧?”()
唐鬱錯愕又茫然地盯著沈君行像是瘋了一樣的發言。黎生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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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當然了,以黎生的水準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他一定是狠狠嚇唬了小鬱,然後再對小鬱說,接下來的時間,小鬱每天都要來見他。”
深藍色的瞳孔一陣緊縮。
在第二天報喪日的尾聲,唐鬱豎起兩根手指頭,顫巍巍答應替黎生做兩件事後,那可怕的遺像閉上眼,從棺材裡傳來了一道冷冽的聲音: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接下來五天每天都來這裡呆十分鐘。”
……竟然對上了。
唐鬱的第一反應是沈君行在靈屋也裝了監控,才能還原當時黎生對他說的話,可再一想唐鬱又知道不對,因為沈君行這樣一個自傲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推測出來的,他根本不屑於這樣說。
“小鬱一定是被嚇到了,所以糊裡糊塗就答應了。”沈君行的字裡行間透出了一股憐惜,“小鬱肯定是怕極了,才找我問接下來幾天都會發生些什麼。”
“不要害怕,小鬱,黎生已經入棺了,隻要小鬱和我回家,他根本沒辦法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唐鬱看著沈君行的話題再一次跳轉到了離開寢室、和他回家這件事,他立刻打斷道:“你還沒告訴我另外四天都會發生什麼。”
沈君行:“所以小鬱是真的想陪黎生過五天嗎?”
沈君行:“黎生不是我,小鬱今天連走路都走不快,是跪坐著給黎生活人壓棺了嗎?”
沈君行:“小鬱還在生我的氣嗎?那回家之後我就給小鬱下跪,把膝蓋跪爛好不好?”
……沈君行的狀態不太對。
唐鬱關掉手機,想要冷處理,可叮咚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接連不斷傳來。
沈君行:“小鬱不要生氣。”
沈君行:“小鬱看看我吧。”
沈君行:“小鬱是不要我了嗎?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小鬱。”
密密麻麻的消息擠占著手機屏幕,沈君行發消息的速度之快根本無法給唐鬱任何回複的時間。
唐鬱呆呆看著一條條彈出來的消息,在對麵的人即將失控的邊沿,他眨了眨眼,發出了視頻通訊邀請。
快得讓人心慌的消息提示音停了下來,小小的手機屏幕中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俊美的青年穿著白襯衫,寬肩將襯衫肩部處的輪廓撐得挺括,燈光落在鏡片上,依稀能看見鏡片後偏執到可怕的黑眸,神態瘋狂到讓任何一個旁觀者都感到毛骨悚然。
不知是對麵的光線太過昏暗,還是夜晚視頻通訊的畫質問題,沈君行的臉上隱約透出了一點黑氣。
隔著屏幕,如有實質的壓抑氣氛籠罩住了唐鬱。
“小鬱。”
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緊盯唐鬱,那張俊美的麵容在屏幕中不斷放大、放大,仿佛整個人即將從屏幕中出來——
“沈君行。”唐鬱從被窩裡坐了起來,他將褲腳往上拉,露出泛著青紫色的膝蓋,就像小時候不小心摔倒了,那樣自然而然又充滿依賴道:
“我膝蓋好疼。”
“人也好困。”說著唐鬱打了一個哈欠,濕潤的藍眸眯起,“我想睡覺了。”
“晚安,沈君行。”
手機那頭沒有聲音傳來,唐鬱也不在意,他隨意將手機放在一旁,重新趴回被窩裡,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入睡。
大概是今天真的太累了,唐鬱感覺自己沒躺多久,睡意就湧了上來,在半夢半醒間,唐鬱聽到一道低沉又輕柔的男聲:“晚安,小鬱。”
於是閉著眼、睡顏沉靜如天使般的唐鬱下意識喃喃道:“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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