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28(2 / 2)

此話一出,玩家撓了撓頭,當著唐鬱的麵大聲交流:“好奇怪哦,今天去問宿管阿姨,她也說她不知道黎生,現在問唐鬱也是,而且論壇也搜不到任何黎生的帖子了。”

“那現在要怎麼辦?”

玩家們嘰嘰咕咕討論了一輪,最後看了看麵板上的陰影庇護,想起有這個東西玩家就會自發去保護唐鬱,再加上玩家本來就要刷唐鬱好感,於是她們對著唐鬱保證道:“彆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任何東西想要傷害你都要先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唐鬱:“……好。”

兩個玩家一前一後,讓唐鬱走在中間。

然後玩家又開始快樂聊天,談論起了今天的貓飯怪好吃的,玩家平時吃的東西連貓都不如。

唐鬱本來還在思考要怎麼對玩家解釋他白天舉著白蠟燭的行為,現在一看才發現完全沒必要,因為玩家根本不在意。

玩家隻會關注自己在意的東西。

和玩家走了這一段路,唐鬱感覺自己對玩家這類奇怪群體的認知好像更深入了一點。

他們走到了靈屋前。

唐鬱看了眼掛在靈屋上的兩個白燈籠,他的視線下移,落在開門的玩家身上。

“唐鬱,你就站在門口。”玩家不放心地叮囑道,如果不是走廊裡也出現過紙人,玩家恨不得把唐鬱丟到走廊上,丟得離危險的靈屋越遠越好。

唐鬱乖乖道:“好。”

當兩個玩家進了靈屋後,唐鬱頭頂的一盞白燈籠不斷搖晃,似乎隨時都要飄到唐鬱手中。

“不許下來。”唐鬱輕聲道,那燈籠隨著他這句話停止晃蕩。

唐鬱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因為他不確定在門口站十分鐘符不符合黎生的要求。

進去前,唐鬱把帽子摘下來了,這頂鴨舌帽是咖啡色,不符合吊喪時賓客著裝上的黑白配色。

他伸出手,推開門。

隻聽嘩啦啦的水聲,兩個玩家一個在往地麵倒水,另外一個在倒汽油,為了方便倒這些液體,她們將手電筒直接擺在黑桌上。

() 不得不承認,玩家確實在乾壞事這方麵有一股如魚得水般的自在,一邊折騰還能一邊快樂聊天:“誰說陰影庇護沒用的!可太用了!被遺像看到都不會觸發即死效果了!()”就是就是,誒——?[(()”

空氣中快活的氣息戛然而止。

見到推門而入的唐鬱,這兩個玩家驚恐的模樣像是乾壞事被抓包,她們焦急道:“誒唐鬱你進來乾什麼?!這裡很危險的!快出去!”

唐鬱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講師也顧不上她的倒汽油大業了,急急忙忙走到唐鬱麵前,伸手想要推唐鬱離開。

“我一個人在外麵有些害怕。”她聽到唐鬱這麼說。

哎呀NPC就是麻煩!

“有什麼好怕的,靈屋外麵不危險,裡麵才危險,但以防萬一,這兩個東西你拿著吧,如果遇到紙人一樣的東西衝過來,你記得我說的,什麼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你用水潑它,用火燒它——”說著講師按了一下打火機,而後她的話突然停了下來。

火光在唐鬱的藍眼睛裡搖曳。

“可以不要趕我走嗎?”藍眸像是會說話一樣。

“……那你就在這裡站著吧。”講師也不知道怎麼了,她鬼使神差就答應了唐鬱的要求。

“你怎麼能讓他呆在這裡啊!”蜂鳥一聽這話不乾了,她擼起袖子氣勢洶洶走向門口,對著黑糊糊的一團大概是唐鬱的人影道:“唐鬱,這裡太危險了!你必須要出去!”

啪嗒。

打火機的按鍵聲響起。

講師舉著打火機,火光照亮了唐鬱的眉眼。

憂鬱又迷人的藍眸望著蜂鳥,“你要趕我走嗎?”

蜂鳥:“……”

蜂鳥暈乎乎道:“對不起,我剛剛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唐鬱看了看兩個差不多迷糊的玩家,又看了看不遠處出現的兩個紙人,他想了想,說:“沒事,不過可以請你們往後看一看嗎?”

兩個玩家乖乖往後轉,而後她們發出尖銳爆鳴聲。

講師迅速將火柴扔進汽油中,熊熊烈火在刹那間燃起,可紅衣紙人卻在烈火中似乎不受影響地穿行。

蜂鳥將大桶的礦泉水潑向綠衣紙人,水珠從紙人身上滾落,視覺效果就像水潑到了雨傘上。

玩家們絕望地發現水跟火都不能傷害到紙人,她們在陰影庇護的力量下和紙人玩起了追逐戰,你追我趕,東躲西藏,把靈堂弄得亂七八糟的。

站在門口隔岸觀火的唐鬱將一切儘收眼底,他發現不止火對紙人沒用,對整個靈堂看起來也沒什麼用,火舌甚至不會燒到靈堂裡的黑白帷幔,一定要說起了什麼作用的話,大概就是讓原本黑漆漆的靈堂一下子就變亮了吧。

“唐鬱!你快跑出去!”察覺到陰影庇護的力量快要消失,講師對著唐鬱拚命喊道。

唐鬱看了眼兩個動作越來越遲鈍的玩家,或者說她們隻不過回到了原有的速度,是沈君行留下的力量失效了,“好。”

() 說完唐鬱便退出靈屋,乾脆利落關上門,並沒有玩什麼“不我要救你我不走”這一套。

靈屋門外掛著的白燈籠開始搖晃,唐鬱抬起頭,對著白燈籠伸出手,白燈籠飄到了他的手中。

唐鬱一隻手握著燈籠,另外一隻手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離他們進靈屋到現在已經過去九分鐘,也就意味著他再敷衍一分鐘,就能完成和黎生約定的每日十分鐘了。

很好。

唐鬱又在門口等了一下,而後推開門,屋內是撲鼻的汽油味和血腥味。

火不知何時已經滅了,兩個紙人正在打掃殘局。

一個紙人從棺材旁一路打掃到了唐鬱的腳邊,它突然抬起頭,直勾勾盯著唐鬱看。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這紙人對視,但唐鬱的心臟還是一緊。

——“什麼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你用水潑它,用火燒它!”

玩家極具蠱惑力的話語莫名在唐鬱腦海中響起,唐鬱抿了一下唇,他手中沒有水也沒有打火機,於是從白燈籠裡取出裡麵的蠟燭,在紙人的注視下,唐鬱將燭火對準紙人,紙人也不避,所以其實在那一刻,唐鬱是覺得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結果下一秒,火舌真的在紙人身上燒出了一個洞!

唐鬱嚇了一跳,飛快將蠟燭移開,他慌張地後退兩步,那被他燒出洞的紙人彎下腰,打掃唐鬱之前站著的地麵,並沒有因為唐鬱燒了它而要和唐鬱算賬。

可唐鬱還是慌張極了。

是一種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的慌張。

閃爍的藍眸朝四周不安地看去,唐鬱對上了桌上擺放著的遺像,那遺像裡的人似乎隨時都會睜眼,冷冰冰找唐鬱算賬。

——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想嚇嚇它。

唐鬱惶恐不安地來到遺像前,宛如真正前來吊唁的賓客那般低頭沉默不語,甚至還流出了淚來。

淚珠砸在地上。

身著一襲白衣的青年,哭得隱忍又傷心,宛如在參加丈夫的葬禮。

供桌上的遺像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直勾勾盯著垂首的青年,陰冷森寒的視線落在純白的衣物上,和比衣服還要雪白細嫩的後頸上。

整個靈堂的溫度仿佛都在這一刻驟降。

正在打掃的紙人也悄無聲息地抬起頭,直直盯著靈堂中央青年單薄的身影。

又是一滴淚落下,墜落在地。

遺像上的人視線隨著這滴淚往下移,眼皮也不斷垂下,最後完全合上。

整個靈堂安靜極了,隻有紙人打掃時發出的細微動靜。

唐鬱實在是怕極了,他在心裡不斷數著時間,確認呆夠了剩下一分鐘,他就再也無法忍受這份煎熬,快步離開。

兩個紙人仍舊在靈堂打掃。

一個紙人走到了不久前唐鬱靜默站立的位置,用它的綠衣擦拭著周圍的痕跡,當它擦到一小灘淚漬時,玩家之前無論用多少水都沁不濕的紙麵,忽然就被那麼一滴淚沁得發軟發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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