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居然隻是覺得心臟收縮了一下,但麵上的神情絲毫變動。
唐鬱往旁邊走了走,繞過這雙鞋子往前走。
一股停滯感唐鬱的腳底傳來,絲絲冷意唐鬱的腳底往天靈蓋上冒。
唐鬱回過頭,朝給他帶來源源斷寒意的地方看去,隻見陰陽鞋的鞋尖踩住了他的鞋跟。
鞋尖抬起,唐鬱的腳跟抬起——
他踮起了腳尖。
一步一步倒退往後走。
如果轉身觀察其他地方,會忽略蠟燭,唐鬱擔心會突然一顆頭冒出來吹滅他的蠟燭,所以他隻能在全然未知的情況下,感知後背一陣又一陣因恐懼升起的戰栗,毫無所知地後退。
當退到了黎生和他的床位中間的位置,唐鬱立刻抬起頭,看向他的床位,他看到自己被子下依稀可見一個完整的人形。
紙人還是躺在他的床位上!
後腳跟傳來的寒意一湧,唐鬱突然調轉了方向,他的鞋尖朝向了黎生的床位。
與此同,唐鬱手中蠟燭散發出來的光亮彙聚成了一起,也一並指向了黎生的床位。
……黎生想他上床?
唐鬱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荒謬。
他的腳受控地走向黎生的床位,越是靠近,那股幽幽冷香越發濃鬱地襲來,蠟燭光照在了床簾上,需唐
鬱掀開床簾,兩側的簾子自動朝上抬。
蠟燭光打在了書桌上。
原本空蕩蕩的書桌上麵出現了一堆又一堆厚厚的紙張,上麵似乎全都是唐鬱的畫像。
黎生似乎是想讓他看這些畫。
前在黎生副本遇到畫像開口說話的恐怖經曆讓唐鬱心餘悸,當黎生讓他被迫答應了兩件事,這次還知道會吃什麼虧。
蠟燭散發出來的光線愈發強烈,光線唐鬱的指縫間透了出來,紛紛彙聚在書桌上一張又一張的畫紙上。
“小鬱。”門外傳來了沈君溫柔的呼喚聲,隨來的是濃鬱的陰影如潮水般湧入室內,吞噬了蠟燭散發出來的光暈,“我來了。”
陰影極速蔓延到了唐鬱的腳下,唐鬱踮起的腳在這一刻緩緩落在了地上。
唐鬱看到他掌心握的蠟燭散發的光暈好像投入了兩個世界,一個世界是見天日的黑暗,吞噬了蠟燭周圍全部的光,另外一個世界則控製光線的軌跡,將所的光暈都投向書桌上那堆詭異的畫像。
光與暗,白與黑,像是斷旋轉的陰陽魚太極圖。
兩股力量此消彼長,分上下。
唐鬱看掌心這體現出二人爭鋒相對、兩兩抗衡的蠟燭,他湊近了一些,燭光倒映在藍眸裡。
染了一點玫瑰花汁的唇無聲張開。
“呼——”
唐鬱吹滅了他護了一路的燭火。
微光在藍眸中徹底熄滅。
兩股暗潮洶湧的力量也在這一刻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中。
唐鬱將蠟燭放在了黎生的書桌上,那本是這蠟燭最初該在的地方,隨後他轉過身,抱起了康乃馨和石斛蘭,對門口方向的沈君說:“沈君,我們走吧。”
安靜了一瞬,沈君再次響起的聲音是抑製住的欣喜,“好,好。”
“過……”沈君看向被隨意扔在地上的玫瑰花,雖然那玫瑰花束裡大半的玫瑰花瓣都凋零得厲害,可還零星幾簇玫瑰堆積在一起,“小鬱是抱過來了嗎?我來幫小鬱拿吧?”
“用,都爛得差多了。”唐鬱輕聲道。
“也是,我可以再給小鬱買新的。”沈君柔聲道。
唐鬱抱花,踩在滿地玫瑰花瓣上,一步一步走向門口的沈君。
這一幕像是婚禮上抱花來的新人。
沈君的黑眸微微睜大,黑漆漆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內仿佛發光,他無意識朝唐鬱伸出手,似乎下一秒挽過唐鬱的手。
唐鬱垂下眼,避開了沈君的視線,他看向擺在門口的兩個大李箱,對沈君淡淡道:“沈君,這兩個李箱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沈君看向寢室門口的那個兩個大李箱,神情一怔,“……小鬱是打算以後再也住寢室了嗎?”
唐鬱平靜地嗯了一聲。
俊美的青年幾乎在刹那間笑容滿麵,他彎下腰,提起這兩個李箱,一邊看向唐鬱,一邊邁開雙腿似乎迫及待想帶唐鬱往外走。
但忽然間,沈君的腳步一頓,好像想起了什麼。
他轉過身,看向黑漆漆的室內,臉上的笑意在這一刻收斂了大半,熱烈的笑意化為了社交禮儀客疏離的笑容,“小鬱第一次住校,在簡陋的宿舍肯遇到了各種,這位同學,我在這裡好好感謝你這段間對小鬱的照顧。”
寢室內無人回應。
沈君轉過頭,看向唐鬱,眼底的笑意擴大,他含笑說:“小鬱,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