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林慶祥也從屋裡出來了,林誌立馬把矛頭對準他,“林慶祥,那地是我們家,要種也是我家種,你趕緊把地給我還回來!”
林慶祥拿出那份字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以啊!我跟林義白紙黑字立了字據,那地這一年都歸我,你要租我沒意見,給錢。”
“給錢?你想錢想瘋了吧!”李蓮在林誌身後伸著脖子叫罵。
林慶祥可不慣著他們,扭頭就同大隊長說道:“要不你們處理,要不我報警,現在是改革開放新時代,正好抓幾個典型的地痞流氓惡霸!”
大隊長打量著林誌兩口子,那架勢好像要動真格的,把兩口子給嚇跑了。
林慶祥嗤笑一聲,“慫包樣!還想跟我鬥!”
大隊長無奈搖頭,“那就是村裡的兩個老鼠屎,還不講理,你跟他們較什麼勁兒!”
林慶祥撇嘴,壓根沒聽進去。
已經走遠的李蓮氣得不行,狠狠戳著林誌的後腰,“你怎麼就那麼沒用!那些田地明明就是你爸媽的,老兩口就我們家這兩個孫子,怎麼可能把田地便宜外人!你大哥不乾人事,你爸媽肯定死不瞑目!”
“說我大哥就說,扯我爸媽做什麼?要不是你攔著我不讓做做樣子,我大哥也不會背著我們把田地給林慶祥種!”林誌也是一肚子氣。
李蓮更火了,“現在埋怨我了?我們過得什麼日子?兩個兒子眼看著都要娶媳婦了,連蓋房子的錢都湊不出來,但凡你有點本事,我乾啥這麼摳摳搜搜!”
兩口子互相埋怨,一路罵回家。
此時的林琴和陳文軍已經把林義抬到南溪邊上。
南溪作為他們這裡最大的河流,是市裡和沿岸縣區百姓生活用水主要來源,八十年代河麵上還生活著許多疍民,他們主要以載客運貨為生,打漁隻是輔助。
從南溪順流而下,一路到南港,這裡是大型的客運貨運碼頭,在經濟剛剛崛起的八十年代,各種海鮮水產,木料茶葉,以及走私,絕大部分都是通過水運。
還有古老的放排,船夫冒著生命危險穿過激流險灘,通常走一趟就能掙個幾十塊,不出意外還好,一出事故十九八九就要把命交代在水裡。
早年間陳文軍也跟其他疍民一樣闖蕩,那個時候陳平安還沒出生,生活充滿希望。
自從陳平安降生,這個家就籠罩著陰霾,孩子還沒周歲,陳文軍的前妻就跑了,連著老丈人一家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他擔心自己萬一出事,孩子就真的沒了活路,不敢再去冒險。
再加上行船送貨不能耽誤時間,小時候的陳平安三天兩頭生病,他根本就不能給人家拉貨,怕延誤時間賠不起,隻能以打漁為生,養家糊口。
陳文軍一路上把自己的情況跟林義仔細交代清楚。
林義一邊感歎一邊打量著陳文軍的五篷船。
陳文軍先把人放下,快速跳上船開了門。
船艙裡的陳平安沒有像往常一樣興奮地喊爸爸,直到聽見劉丫丫脆生生地喊“平安哥哥”,眼裡才有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