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奚用溫毛巾為她擦拭手心和臉頰,又為她掖好被子,才繼續看書。
有時候,蔣螢會懷疑陸之奚是不是用某種未知高端科技造出來的完美機器人,也許他胸口或者尾脊骨的某個地方就藏有他的電源開關,他可能睡前會趁她不注意悄悄躲進這間公寓的暗室裡充電。
她每次升起這個念頭,都覺得很有道理,因為無論作為男友還是作為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看,陸之奚一切都過於完美無瑕,像是老天按照她的喜好專程定製的程序。
而支持蔣螢這個猜想最重要的一點是,陸之奚從不在她麵前展露上半身,哪怕她在做的時候從他的衣服下擺摸進去過。
他有漂亮的腹肌,胸肌也一定很好看,但每次蔣螢隻要越過他的腰際線往裡伸一點......
陸之奚放下書,按住蔣螢往他衣擺裡鑽的手,有點兒疑惑地看她:“還不困嗎?”
——他就會像這樣阻止她。
“我想摸摸你。”
“你現在明明不在排卵期。”
“你連這個也知道?”
“我說過我在努力了解怎麼照顧你,包括你的欲望。”
陸之奚溫和地看著她,安撫似地摸了摸她的頭頂,指尖往下,落在她的眼皮上。
蔣螢溫順地讓他在自己的眼皮上撫動。不知道為什麼,陸之奚很喜歡摸她的眼睛,他的動作也很輕柔,從眼皮到鼻梁,摸得她很舒服,也讓她忘了要鑽他衣裳這件事。
困意漸濃,蔣螢半張臉都陷入了柔軟的羽絨枕裡。臨睡前,她問:“之奚,你聞到床頭的花香了嗎?”
陸之奚垂眼看著她:“嗯。”
她很快就睡著了。
也正因如此,她沒聽見下一句話。
“可我不喜歡月季。”
臥室一片寂靜。
陸之奚凝視著蔣螢安靜睡著的臉龐,指腹撫過她柔和的眉眼,像在思索什麼。
*
蔣螢早上起床時,看見陸之奚在修剪床頭花瓶裡的花枝,動作熟練,那一瓶粉月季很快成了一簇完美的球型。
見她有些驚訝,陸之奚笑了笑,“我媽媽喜歡花,經常親自給家裡的花瓶添上鮮花。”
這是他第一次提及母親,蔣螢愣了愣,隨後說:“她一定是一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她是名藝術家。”
蔣螢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個美麗又溫柔的女人形象,她跟陸之奚描繪,問他自己說得對不對,他安靜了片刻,才說:“在很多人眼裡,她的確是這樣的。”
話題到此為止,陸之奚放下剪刀,“去吃早飯吧。”
保姆玲晶把煎三文魚、牛油果泥貝果和水果沙拉端上桌,因為蔣螢在經期,她特意煮了糖水蛋,給陸之奚也盛了一碗。
“我不用。”陸之奚說。
玲晶立刻把碗從他麵前端走。
等用餐結束,陸之奚先離開餐桌,玲晶又小心翼翼地用不標準的中文問:“蔣小姐,味道可以嗎?”
玲晶是個胖胖的中年女人,菲裔法國人,專程為了照顧陸之奚來到中國,不過她不住在這間寬敞且有保姆間的公寓,而是住在不遠處的一處小區裡,不菲的租金也是由主顧出錢。
每天清晨玲晶會來這裡做早餐,搞衛生,如果陸之奚接下來一天不在家,她做完清潔就會直接離開,如果需要做午飯和晚飯,她會提前回來進廚房準備。玲晶的話很少,不會跟蔣螢閒聊,更不會和陸之奚閒聊,埋頭苦乾之後就會默默離開,像個被按了靜音鍵的人類。
蔣螢敏銳地察覺到玲晶在麵對陸之奚時似乎有些過分小心,這種態度也延伸到作為他女朋友的自己身上。
她衝玲晶笑笑:“很好喝,謝謝。”
玲晶感受到她的善意,也露出一個笑容,又問:“今天晚上我不過來,需要我給您準備一些食物嗎?”
蔣螢一愣,下意識問:“今晚之奚不在家嗎?”
玲晶麵露為難。
她不太方便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談論主顧家的事情,就算蔣螢是陸之奚的女朋友,但嚴格來說,她還是外人。
蔣螢很理解,連忙對她說:“沒關係,我今晚在學校吃。”
兩人都吃完早餐換了身衣服,就一起出了門去了學校,要去的地方不一樣,一進學校就要分開了。
臨彆前,陸之奚跟她說:“今晚我有聚會,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從不刻意隱瞞行程,有時候同學聚餐也會帶上她,不過有一些私人行程安排,他從不會跟她細說,也不會帶她去。
戀愛總是兩個人一點一點慢慢接近的,但蔣螢已經和陸之奚在一起一段時間,偶爾也會希望在這方麵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蔣螢看出他沒有邀請她的意願,心裡有些失望。
不過她很快整理好情緒,笑著對他說:“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陸之奚盯著她看了兩秒,似乎將她的情緒看透了,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我儘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