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情傷裡走出來的周安寧,思緒冷靜銳利得可怕,“我問你,陸之奚有沒有說過給你錢?你覺得他是在認真跟你談嗎?”
蔣螢歎了一口氣,說:“安寧,我覺得你有點兒過於敏感了。我知道有錢人裡經常會出現不對等的男女關係,但我和之奚就是普通的情侶,我也沒拿過他的錢。”
周安寧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也歎了口氣,“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斷。希望他真的是個好人,能對你好。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也一定要跟我說,我去給你把他那張漂亮的臉揍一頓,得不到咱就毀掉。”
周安寧她爸是開拳館的,她從小練拳,雖然不是專業運動員,但打起來有模有樣。
蔣螢笑出聲:“放心,我又不笨。”
“不,你什麼脾氣都沒有,一看就很好騙。”周安寧搖了搖頭。
上課鈴響了,教室安靜下來。
三個小時的課讓人聽得精疲力儘,時間將近六點,學生們都又累又餓,但在聽到老師宣布期末以開卷考試的形式進行後,整個教室都響起了歡呼聲。
期末臨近,幾乎每門課的考試和大作業都接踵而來。周安寧在晚課有小組展示,去小賣部買了麵包和飲料就去下堂課的教室準備。
蔣螢晚上倒是沒課,不過因為暑假要留校參加林教授的課題組科研,早上恰巧看見學校流浪貓協會在招募暑期喂貓的誌願者,順帶就報了名,今晚要去熟悉喂貓工作。
她是第一個到學校流浪貓協會總部的。
說是總部,其實是華大一個舊教學樓的地下室,裝修簡陋,角落裡堆著捐贈的貓糧和罐頭,還有一些貓抓板和貓玩具。流浪貓協會這些年一直收到了校內外的捐款,全部用於流浪貓的絕育、喂養和傷病救治,財務收支勉強平衡,但因為是學生自發組織的公益組織,連間像樣的辦公室都沒有。
負責人是在華大讀研究生的學姐,而和蔣螢一起負責暑假喂貓的是物理學院一位大二的學弟。
三人是第一次見麵,互相介紹過後就拿著貓糧桶和標記著流浪貓出沒地點的地圖在學校裡熟悉路線。
蔣螢在草坪邊緣的角落裡倒上貓糧後,一隻胖胖的白貓立刻跳了出來。
“它第一次出現在學校裡的時候,跑進曆史學院的專業課教室試圖驅趕在講台上講課的老師,最後被助教強製鎮壓送出了教室。那堂課正在學第一次英荷戰爭,講到荷蘭被英國打敗的那一段,於是曆史學院的學生們給它取名荷蘭。”
學姐尚依茗說。
蔣螢摸著荷蘭的腦袋,“學姐,它怎麼有點怕你?”
尚依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就是那個助教。”
荷蘭似乎還記得舊恨,衝尚依茗嗷了一嗓子。
它性格親人,長得很胖,學弟鄭金平扣住它的腋下,抱起。
荷蘭的後腿穩穩踩在地麵,身體拔地而起,整隻貓被拉得老長。
鄭金平:“這貓怎麼跟拉麵似的。”
蔣螢笑得前仰後合,拍了張照發在了小號上:「荷蘭拉麵。」
照片把學弟的手也拍了進去,p掉又很奇怪,索性就這麼發了。
喂貓結束,她一回到宿舍,陸之奚的視頻就彈了過來,問她今晚在忙什麼。
他應該是剛剛打完網球到家,高挺的鼻梁上還冒著汗珠。
屏幕離得很近,琥珀色的眼睛透過屏幕注視她。
蔣螢給他發了荷蘭的照片,說今晚去喂貓了,陸之奚又問和誰一起去的,語氣裡似乎有點兒審問的意思。
她沒太在意,簡單解釋了一下,陸之奚聽完卻罕見地皺起了眉:“你的科研本來就忙,剛剛結束了兼職,怎麼又找一件多餘的事情做?”
“暑假很多同學都回家了,不夠人手喂貓,我恰好在學校,也能趁喂貓的時間出來散散步。”
“那暑假裡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就變少了。”
蔣螢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儘管聽到的是反對的話,但心裡卻升上一絲高興。
她解釋,喂貓的時間都安排在了住在學校的那兩天,不會影響他們見麵,但陸之奚卻說:“我本來想讓你在暑假直接搬過來。”
蔣螢暑假有兩天會固定開組會,時間都是下午開始到晚上結束,但喂貓的時間是每天早上九點一次和晚上十點一次。如果沒有喂貓的工作,暑期完全搬去陸之奚那裡住也還算方便,現在定下這份工作,時間上就有點安排不過來。
這件事如果早一些提,她肯定就放棄報名暑期喂流浪貓了,但現在事情已經成定局,也不能反悔退出。
蔣螢有些歉意地說:“名單已經定下了,下次我會和你商量的。下學期我就沒有專業課了,到時候我可以再搬去跟你住。”
屏幕那頭,陸之奚在聽她提下學期時忽然神情一滯,垂下眼去,“好。”
蔣螢感覺他有些沉默,“之奚,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了笑,“隻是覺得暑假這兩個月很長,不能天天看見你很遺憾。”
聽他這麼一說,蔣螢的心都軟了,恨不得現在就飛到他身邊親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