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奚濃密柔軟的發絲沾上了水,長長的睫毛也濕了,小幅度地撲閃著,像被露水打濕的羽毛。
蔣螢將手插進他的發間。
陸之奚抬眸看她。
黑夜讓他的瞳色變深,半藏在眉骨的陰影裡。
暗流湧動的渴望。
“喜歡嗎?”
“嗯......”
她聲音綿軟得發顫,然後屁股被打了一巴掌。
“下去。”
他濕潤的唇瓣微動,柔聲說。
陸之奚攏住她的頭發,握成一束,按住她的後腦。
他的聲音很好聽,還有少年人特有的清冽。那聲音低低地叫她的名字,落在她耳中,成了一句簡短的情話。
性之中湧動著顛覆性的快樂,這種快樂在此時此刻無所不能、摧毀一切傷感、困惑和小心翼翼,帶來無所畏懼的勇氣。
蔣螢抬起頭,看向靠在床頭的陸之奚,忽然問出了一個問題。
“之奚,你愛我嗎?”
他怔了片刻,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蔣螢被他看得心臟亂跳。
空氣安靜了幾秒,陸之奚忽然傾身上前,高大的身形如昏沉的陰影一般罩住她。
“之奚......之奚......”她依戀地叫著他的名字。
陸之奚的身體背著光,神情全部隱沒在黑暗裡,他忽然伸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將所有疑問、喘息和哭音都死死封住。
然後將她壓入洶湧的波浪中。
*
結束時已經到淩晨四點,蔣螢精疲力儘。
她的腿在抖,手酸腰酸嘴巴也酸,桃子皮差點兒破了,嗓子也在冒煙,趁陸之奚洗澡的時候撐下樓去找水喝。
這間彆墅很大,一樓除了客廳、開放式廚房,還有書房、放著長桌的宴會廳、分落在一樓各處的會客間和客房。
隻有樓梯亮著燈,一樓黑乎乎的一片,看著有點兒滲人。她摸黑打開了客廳和廚房的燈,光線把這沉寂的彆墅一角照得亮堂。
這座彆墅的裝潢既有法式的優雅風情,又有東方的古典氣質,桌椅櫃具明顯都經過精心挑選的,兼具低調奢侈的氣息和獨到的藝術品味。
蔣螢找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頭整齊地放著玻璃瓶裝的水,一側的櫃子裡有各式各樣杯子,像是在世界各地旅遊後收集的,還殘留著一點主人曾經在此處用心生活過的痕跡。
想到這間彆墅背後的故事,她無聲歎了口氣。
蔣螢挑了櫃子最下麵一層的普通玻璃杯,打開瓶蓋,水落入玻璃杯中。
就在這時,不遠處似乎響起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她心臟猛地一跳,倒水的動作也停了。
就在蔣螢以為自己是出現錯覺的時候,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出現在角落裡。她嚇得驚叫了一聲,玻璃水瓶落在桌麵,發出咚的一聲沉悶聲響。
一個年紀大概在十六七歲,一頭深棕色天然卷發的男孩子出現在角落裡,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彆怕,冷靜。”
蔣螢看清了他的樣子,這個男孩子也在打量她,片刻後,他說:“嗨,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見蔣螢沒反應,他轉而說起了蹩腳的中文:“不懂英語?”
“你是誰?”蔣螢問。
“我叫丹尼,不過我不姓威廉姆斯。”男孩兒話中帶著玩笑的意思。
丹尼的眉眼輪廓很深,雖然年紀還小,但有種銳利又肆意的帥氣,很像陸之奚的爸爸,甚至比陸之奚還要像多了,蔣螢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顯然丹尼的母親不是亞洲人,他長了一張歐美少年的麵孔,不像陸之奚雖然瞳色淺淺的,發色淺淺的,皮膚白白的,輪廓上整體還是亞洲人特有的柔和。
蔣螢握著水杯,半天說不出話來,不知道這個男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象征性地打個招呼還是立刻走人。
她猛然想起陸之奚的肩膀就是因為私生子而受傷的,看向丹尼的視線瞬間又帶上戒備。
丹尼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兩手一攤:“你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我不吃人,更不敢吃我哥哥的女人。”
他說的依然是英文,把“dare”這個詞咬得特彆重。
蔣螢沉默片刻,才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套房子登記在我爸爸名下,而不是陸夫人名下。所以我們隻要得到允許,都可以借住在這裡。”
丹尼饒有興致地反問:“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這不公平。”
這時,樓梯口傳來陸之奚的聲音:“螢螢,過來我這裡。”
蔣螢水杯都沒拿就跑到了他身邊。
“原來你叫螢螢,中文怎麼寫?真好聽。”丹尼的目光始終跟著她。
陸之奚皺眉看著丹尼:“你不是明晚才到嗎?”
“飛機航班臨時改了,這裡離機場近,況且爸爸同意我住在這裡,早一天玩一天有什麼區彆?隻不過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Alex。”
陸之奚看上去沒有跟丹尼寒暄的興致,“今晚我要住在這裡,你去住酒店。”
“現在太晚了,我坐了那麼久的航班,很累啊。”
丹尼說,“彆這麼小氣,我不會打擾你們的,但不得不說你的女朋友叫得很好聽,。”
蔣螢臉色瞬間變了。
丹尼看向她的眼神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