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不到,便彆——”
輕蔑的話語戛然而止,苗齊直愣愣地看向林無攸。
“我說,我來就我來。”林無攸麻溜起身,“說實話,這樣重複,我也挺心累的。”
原以為是最遲半個月就能搞定的活計,卻硬生生拖到一周都沒有搞出個合格開頭。
他可是定了下個月的米蘭大秀,絕不能被困在北影廠中。
況且這隻是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剪輯而已,他經過係統成千上萬邊的訓練都形成了肌肉反應,這群人卻還要三四遍的返工。
彆耽誤他快活的休息時間啊。
遲了一步感到的周英聽到這話立刻瞠目結舌,“林導,您、您冷靜些!”
有些話可以隨便答應,有些話絕對不行。
剪輯膠片可要經過專業訓練,外行人隨便上手除了收獲一堆廢棄膠卷,隻有滿滿當當的嘲諷。
他不想讓新找到的工作飛走。
苗齊斜著眼睛覷林無攸:“好,那請林導給我們開開眼。”
——讓他瞧瞧這位要求奇高的導演能有什麼“精彩”表現。
這種做法在業界很常見,正所謂“你行你上、我上就我上”,有能耐的大神可以一戰成神,沒能耐的失敗者隻能灰溜溜低頭,還要在極度無奈的情況下,被迫交出主動權。
“沒問題,還請您之後都按照這個標準去做,”林無攸還在不知死活地火上澆油,“我不想再無數次返工浪費時間。”
周英心塞到心臟速停,並開始琢磨現在回頭去找馮曉剛認錯,或許能安然平息跳槽這樁事。
三人重新轉移到剪輯室,麵對滿桌子亂七八糟的用品,苗齊好心提醒:“需要我先教你怎麼使用嗎?”
“用不著。”林無攸拒絕並抓起黑色圍裙係上。
周英也詢問:“要不要我來幫您打下手?”
“不用。”林無攸戴上手套,“你的手法還不如苗先生。”
周英很傷心。
隻見林無攸開始低頭操作,動作很嫻熟、表情很冷漠、神情很……麻木,就好似重複過千萬遍的工作又被塞給他重新做,有種流水線工人的漠視感。
苗齊和周英都是有眼力見的人,立刻明白林無攸有處理膠片的經驗,甚至極有可能是多次的、長時間地重複。
周英小聲道:“林導怎麼連這種事情也要瞞著。”
正常導演會積極插手影片所有可涉獵的部分。
一部影片就好似他們的孩子,家長不光要關心孩子的學習成績,還要關心孩子的交友情況,甚至要關心孩子房間的門能不能關閉。
林無攸大撒手的做派屬實跟導演們一貫的控製狂風格不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林導可以剪輯膠片,所以哪怕成片與他所希望的不同,也有可以挽尊的說辭。
這是解釋權抓在自己手中的最佳用途。
苗齊小聲道:“林導這剪輯熟練得有點不像話,太利落了。”
與正常剪輯師不同,無需來回斟酌調整,慎之又慎地下剪刀,林無攸是抓起膠片便一頓哢哢狂剪。
那個狂野的處理方式讓苗齊目瞪口呆,這是真不害怕剪毀。
45分鐘後,坐在放映室內,看著節奏感強烈的、倒帶明顯的片段,苗齊默默收回上麵那句話。
對方確實不害怕剪毀,因為他剪得是太好了,那種快節奏的、與市場上大多數影片截然不同的風格帶來相當前衛的觀感。
林無攸道:“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又被迫承擔了不該承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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