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攸聽到這句話疑似是關懷、聽上去卻像極了威脅的話,那叫個惱火。
他猛然停腳,微微側頭,不冷不淡地反問:
“李記者,你恐怕弄錯一件事,”他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前途和成就不取決於你的采訪或報道,我的獎杯不會因為你不報道而不存在,我的榮耀更不會因你的忽略而消失。”
“人無法憑自身左右客觀存在的事物,”他輕輕前傾身體,手臂輕輕摁住李子安,語氣很淡卻凍得李子安徹底寒冷,“弱者的威脅對強者而言,是最無用的東西,更彆提還是你這種狐假虎威的弱者。”
林無攸推開李子安,拍拍被弄臟的手掌心,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裡存在個現實問題,林無攸是電影導演,李子安是電視台記者。
雙方是平等的合作關係,不是上下級關係。
彆說李子安拿總台出來說事,他就是拿總局出來說事,林無攸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總局封殺,直接封,不需要詢問任何的意見;總台封殺……什麼原因?
哦,因為自己太爭氣了,石破天驚地拿到尊獎杯,打破了你們廢物記者的預料,現在淩晨兩點半記者跑來補救,被拒絕後開始各種威脅。
這理由任誰聽了都挺無語,總台有多大的臉能說出這件事情,又有多大的臉能做出這件事?
哪怕他們真那麼做了,林無攸也完全不慫。
他李子安有後台,林無攸也有後台。
在辦砸事的記者和才拿獎的導演間,那群清湯大老爺會向著誰?
林無攸不會主動欺負彆人,也絕不任由彆人欺負。
你不給我麵子,我又何必給你麵子。
至於總台撤掉《愛》所有報道……
無所謂,他們如果真敢為了小記者的失誤壯士斷腕的話,林無攸很能豎起大拇指,敬他們一句勇士。
還是那句話,第二尊金棕櫚就在那裡,記者不采訪、新聞不報道,它仍舊存在。
榮耀不會因為某些人的密而不發而消失。
林無攸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這群小人在背後蛐蛐。
些許怒火被夜風吹散,月光晃得林無攸睡眼惺忪。
走回酒店已經是淩晨的兩點四十五分。
啪嗒——酒店的射燈被打開,林無攸將西裝外套丟在沙發上,又扯開緊縛一晚上的領帶,直接將身體摔在床鋪上。
漫長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甚至沒有冒出第二個念頭,周公已經一把薅他過去下棋。
林無攸幸福酣睡,李子安卻跪在沙灘上捶地。
“我死定了……”他捂臉崩潰,“我絕對死定了……怎麼辦……怎麼辦……”
攝影機關掉機器,主動向後退,他可不願意摻和關係戶和大導演之間的官司,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
錄音師同樣不想摻和,作為燕影出身的學院派,他不可能支持不占理的小組長,但直接替林無攸說話又擔心被記恨。
這倆人壓低存在感,恨不得壓根不在現場。
夜風呼嘯,吹得李子安的哭聲像是鬼怪在嗚咽。
“嗚嗚嗚……我怎麼這麼慘……”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