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怎麼樣都是死(2 / 2)

“你在演什麼?”

五分鐘之後,林無攸冰冷地叫停排演。

這場戲的主角兆本山有點懵。

“我在按照您的劇本演戲。”

林無攸:“我不記得這段台詞是這樣寫的。”

兆本山解釋:“我在表演的時候又即興添加了些。”

“即興?你在標注好的劇本上即興?”林無攸笑了,“不如這樣吧,我們以後不必再用任何劇本,直接在開拍前五分鐘由我口述這段台詞,這樣夠不夠即興?”

“……”

兆本山心梗了下,他沒有直接跟林無攸對著乾,反而主動向後退了步。

“我不會再更改台詞了,請林導放心。”

林無攸不給麵子。

“我不放心,除非你證明給我看。”他再次環顧現場的演員們,加重警告的語氣,“任何人在沒有我的允許的情況下不得更改劇本。台詞是什麼演什麼。你們當然可以進行自我創作和發揮,但絕不是在排演階段,也絕不應該在還沒有入戲的時候。”

“這是我最後一次重申,如果下回再有人肆意妄為,不管是大牌還是小牌,統統給我滾出劇組。”

演員們聞言登時微蹙眉頭,他們很擔心這是林無攸和兆本山對著乾的前兆預警。

兆本山也有類似的擔憂。

這小子該不會拿自己做開刀的對象吧?

很快,他便意識到林無攸是平等地掃射所有人。

他罵蔣文麗。

“會不會演戲?為什麼一個勁盯著鏡頭看?這是電影不是電視劇,如果你不會拍電影的話,我可以打電話給燕影表演係主任,讓他帶你回去重新上課學習。”

他罵秦海陸。

“我知道你是個東北人,但沒有必要時時刻刻體現這一點。演員的一切體驗都建立在角色的基礎之上,你可以為她添加小細節,但不能完全沉浸於這些小細節而不顧整體塑造。”

他罵範維。

“你在演電影不是在演小品,我不想到看到那些奇怪的、詭異的小動作出現在我的電影裡。請允許我提醒你,任何小動作、小細節放在大屏幕上都會顯得無比顯眼。在小品裡,你可以是沒有被忽悠的家夥,但在我的電影裡,你不能是個傻瓜。”

他罵自己。

“說範維的話同樣送給你,這是在拍電影。我今天還要將這句話重複多少遍,你們倆才能記住這是拍電影?我不要看到你們倆沒理由的愚蠢默契,聽到你們倆來段可以在場春晚上看見的小品段落。請你們倆依照原本的人物設定去表演。”

“……”

說林無攸罵人有失偏僻,其實他說這些話的聲音並不大,語氣甚至沒有什麼起伏與波動。

可他越是冷靜理智,這種攻擊力反而越大。

因為這意味著他的所有點評都是理智的、都是冷靜的,在他心中有個關於演員該如何表演的模板在。

一旦他們的表現超出了這些模板,超出了他的控製,就像是修剪枝丫般,他要用言語這把剪刀一點點修理乾淨。

但這種行為對很多演員而言是種禁錮,似乎被某種看不見的絲線捆綁,要求他們宛如主人手中的傀儡般肆意舞動般窒息。

等到休息的空隙,兆本山找到寧昊,在對方“我告訴過你”的目光中,幽幽然地詢問:

“這應該是林導負責任的極限吧?他不會更加負責任了吧?”

寧昊微微一笑。

“這還隻是排演,等到真正開拍時,您一定會明白什麼叫‘優秀的導演是一定是可怕的控製狂’。”

哪怕他本人也是導演,他也要說一句——林無攸拍電影可他娘的嚇人了!

傅文成可以替他做證,那家夥可是跟了兩個劇組,仍然沒有跟出來。

為什麼?

因為林無攸拍電影的方法就不是正常導演可以學習的。

學習正常導演或許會撲街,但學習林無攸……你甚至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拍攝。

傅文成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被“專屬導演”訓練給坑了。

寧昊知曉之後汗毛直立。

學他者死,像他者也死!

在每部電影開拍前,林無攸已經將每個分鏡和細節都嫻熟於心,劇組的工作人員隻是配合他完成這場傀儡戲的助手。

彆信什麼會讓演員自由發揮的假話。

林無攸會讓演員發揮,但是在他可控範圍內的自由發揮。

儘管他本人從來不承認這點,但你看每位演員在合作完之後都會特彆懼怕他,便該知道這種拍攝方法究竟有多麼變態。

世間變態千萬種,導演獨占九百九十九種,剩下那一種被不按常理出牌的作者們占了。

兆本山聽完寧昊的講述後差點繃不住大佬風範。

“我真傻,我隻記得他是個大導演,完全忘記大導演各有各的古怪之處。下回再跟大導演合作,我、我可要硬氣點。”

合同簽完再想跑晚了。

在4月23號到5月8號之間,這群演員便關在練習室內接受了此生最可怕的排演。

他們是有苦說不出,有淚掉不了。

小牌如秦海陸看著蔣文麗默默忍受便咽回滿肚子的苦水,中不溜如蔣文麗看著兆本山不聲不響也將掏違約金的想法壓下去,最大牌的兆本山看著好友範維一聲不吭也壓下了痛苦和每夜的一包煙。

就在這麼一層又一層的內卷中,林無攸在戛納組委會連續四通電話的催促下,終於拍拍屁股離開。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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