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安的護送下，黃博艱難地擠進劇組，將七嘴八舌的娛記拋在門外。
右腳還沒有站穩，他先一步感覺到劇組內詭異的氛圍。
“這是怎麼回事？”
郭滔苦著臉送上一份報紙，頭版頭條的名字很醒目——【電影工廠跟未來影業開戰，王京畫臨陣反水，帶諸多巨星跳槽！！】
黃博不必看就能猜到裡麵都寫了些什麼，不外乎是那天事情的誇張再扭曲。
“就這麼一份報紙上這事？”
“當然不可能。”徐征晃了晃左右手上的報紙，薄薄厚厚加起來足有二十多份，“所有報紙都在談這件事情，約莫電視上的新聞也會提到。”
他大力揮舞下，報紙在清晨的微風中發出唰喇喇的聲音。
“這件事情鬨得太大了，一夜之間，全國人民都開始討論這件事情。”他停頓了下，“最讓我不可思議的是，昨晚小王總跑來找事的時候，我居然還在現場！蛙趣！這才是一線八卦者的含金量啊。”
黃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事能發展到這麼離譜的地步。
他抬頭往劇組內看，沒有看到寧昊的身影，隻能看見工作人員們聚在一塊竊竊私語。
“寧昊導演呢？他打算怎麼處理？”
“我怎麼知道？反正林導近期不可能來我們劇組了。”徐征幽幽歎口氣，“我還想再跟林導聊聊昨天的點子呢。”
郭凡補了句真心實意的感歎。
“林導不愧是圈內大人物，隨便動動手腳都能搞得整個娛樂圈大地震，彆人是站得高、看得遠，林導是站得高、影響大。”
黃博和徐征異口同聲接話。
“誰說不是呢？！”
……
“誰說不是呢，我也想不到這事鬨得這麼厲害，連華藝即將破產的消息都傳出來了。”
林無攸站在酒店窗邊，眺望著遠處的滔滔江水，漫不經心地回答話筒中傳來的打趣。
馮曉剛的聲音滋啦滋啦的，聽得不甚清晰。
“你動手也太快了，中午簽合同、下午兩點半，王京畫就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跟電影工廠簽合同。你要是悄悄乾這事還好，你這麼正大光明，王忠軍都要被你氣瘋了，差點要發個雪藏聲明出來。”
林無攸語氣戲謔：“他為什麼不發？是因為不想還是不能？如今華藝都成了個空架子，他還想雪藏誰？”
“再說了，王忠磊昨天上午就跑到寧昊劇組找過茬兒，他們倆肯定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事，早就知道的事情現在發什麼瘋？忒沒的誌氣了。”
馮曉剛對他的伶牙俐齒很服氣，“我呀說不過你，不過你做事還是得留一線，免得真讓這倆兄弟記恨上你，王忠磊還好說，王忠軍……”他想起王忠軍嫉妒扭曲到抓狂的表情就瘮得慌，“那家夥有點瘋，君子好防、小人難防，你可悠著點。”
“我也想留麵子，隻是這事……”林無攸刻意地拖長尾音，在聽見馮曉剛放緩呼吸後，才慢悠悠地繼續說，“裡麵另有內情，非是我想主動挑釁。”
馮曉剛並不傻，他經曆過文藝圈跟有關部門挨得最近的時代，深刻知曉有些傳聞或事情發生是另有源頭。
所以，哪怕他是華藝的簽約藝人+股東，他也隻能說一句。
“倒黴的大小王。”
兩人之後又聊了幾句話，因著各自都有事情要乾，不約而同地掛斷電話。
林無攸窩進椅子內，開始一張張翻閱起報道來。
王京畫有點東西，匆忙召開的發布會仍然弄得像模像樣，甚至還拉上了程道明一起撐腰，一些沒有工作的演員們也被她薅來撐場麵。
打眼那麼一瞧，烏泱泱的一群明星們，各個地位都不算小。
電影工廠方麵，林無攸肯定不能出麵，是總經理梁敏跑去登台亮相，她也是個不怎麼出現在媒體前的家夥，這回稍稍露麵便吸引來大波的注意力。
雙方的簽約做得很大，明星們還對著媒體表達對王京畫的信任、對歸入林無攸麾下的期待感。
有一家媒體更損。
【原以為黃聖一跟周星馳鬨解約已經是明星跟前公司鬨得最難看的場麵，王京畫卻告訴我們，跳槽還能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華藝的大小王也是流年不利，去年丟了馮曉剛，兜兜轉轉一年多沒能找到替代品，隻能又用高薪將馮曉剛請回來，好日子才過沒兩天，王京畫又毅然決然地離職，華藝引以為豪的簽約藝人團隊就此廢掉，華藝兄弟雖不似外界講得會瀕臨破產，但華藝本身的股權構架便很特殊，這次跳槽帶來的波動確實巨大的。
在01年之前，王忠軍兄弟與泰禾集團各自持有華誼50%的股權。2001年王氏兄弟又從太合控股回購了5%的股份，這才擁有了公司的絕對話語權。去年，華藝進行了3輪私募，新的融資方式帶來的最大變化就是股東的增多。
大小王究竟該怎麼向股東們解釋跳槽這一事件呢？畢竟作為股東們第二個選擇（第一選擇是林無攸的電影工廠，由於資金鏈過於充足，且從不稀釋股權，目前仍是另由林無攸100%持股），他們麵對資本們的底氣從來不充分。
目前華藝的全部指望都在馮曉剛的新電影《夜宴》上，祝福這位在賀歲片從未失手的導演好運。】
林無攸合上報紙，再次替華藝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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