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訂周三的機票,知風不同意。她要求我在上海多待一天。
回去重慶還得應酬,周四在朱家角休息休息,陪她散散心。
每次來古鎮都是匆匆忙忙,難得找出一天空閒。
知風做主,要我帶她在朱家角閒遊玩。
鎮裡古風古色,生活節奏不快,隻有周末熱鬨一些。
我和知風拎一瓶礦泉水,沿著古河道到處溜達,先去圓津禪院,又走出古戲台。
我兩個沒什麼特定目標,隨著興趣到處亂跑。
站在古銀杏樹下,知風看雌雄同株的銀杏樹,銀杏樹有四百多年的樹齡,魁梧蒼勁。
她心有所觸,感歎的說道。“師兄,不知是哪一世,應該是明朝吧。
當年銀杏樹不過人腰粗細,如今兩個人都抱不過來。
那時我是少數民族的醫生,你是這裡的父母官。
朱家角當時發生瘟疫,死了不少人,你到處張貼布告尋求高人,我揭榜後幫你把瘟疫解決,你卻不老實,把我變成了你老婆。”
我福至心靈,脫口說道。
“那時的你身穿少數民族服裝,英姿颯爽,溫柔大氣,醫術還高明,病人都叫你活菩薩。
我被你迷住,官都不要了。”
知風滿臉回味,緩緩說道。
“是啊,由這裡去的杭州,回家的路上,還受了些冤枉氣。”
我和知風相視而笑,此時有微風吹過,隱隱有琴聲傳來。
我心有感應,開口說道。“走,師妹,過去看看。”
知風笑笑說道。“看看也好,記得有一輩子,你是窮書生,靠教授古琴為生。
脾氣酸臭,學生沒有幾個,我和你整日吃苦遭罪,忍饑挨餓的,連白粥都喝不起。
唉,前塵往事,不堪回首。”
我心中驚訝,看來知風想起了許多過去世的經曆。
樓道長說過她,也不知是好是壞。
轉過街角,有個古琴的招牌。
此時會古琴的不多,許多人分不清古琴和古箏,總把古箏當做國樂。
我兩人進入屋裡,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座上撫琴,看到我們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彈奏。
一曲終了,他微笑開口。
“兩位衣著打扮也是同道中人,可有興趣來上一曲。”
我笑笑回答道。“古琴擇人,習慣了主人的氣息和嗬護,妄然改變,怕它會心有不甘。”
男人改變神色,變得恭敬起來,大有遇上知己的味道。
“原來真是同道,我換一張琴,還請指教,就當是雅集交流好了。”
我看看知風,知風一點不驚訝,她剛說過我的事情,對我會彈古琴理所當然。
我想想後,起身淨麵洗手,用桌上的香熏過,然後坐到琴凳上。
“平日追膻逐臭,很少靜心學琴,指法生疏,還望不要見笑。”
端坐身形,我凝神靜氣彈了一首《憶故人》。
男人聽了麵露驚訝,半晌沒有發話,沉默了好一會才道。
“指法生澀不假,舉指高潔,行徽走位雁行鶴立,應該是累世的傳承記憶,受教了。”
這也是個妙人,我哈哈大笑,起身和知風告辭而走。
偶然相遇,遇上竟然是前世舊人。
知風說道。“師兄,他人品還成,這一世落魄了。”
我笑著說道。“師妹,他有緣以古琴為業,比起咱們倆個,不知有多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