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犯難,在派出所工作幾年,跟殯儀館打交道多次,大多數時候,都聽從殯儀館老師傅們的安排,可今天來的卻是毛蘇,一個剛入職的燒屍匠。
唐朗將目光落到我身上,詢問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畢竟是法醫驗屍,我倆隻負責幫忙打下手,又不能因為這個起衝突,可棺材不落地的忌諱,又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可不敢違逆,隻能想辦法將這事緩下來:“董法醫,棺材蓋兒放都放下了,就不再動了,你需要怎麼幫忙,我跟唐警官幫忙就是了!”
董晴晴斜了我一眼,很不滿地閉上眼,然後又睜開,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至此,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在董晴晴的示意下,我跟唐朗拉開裹屍袋的拉鏈,然後又揭開遮屍布。
遮屍布被揭開,露出女屍的真容。
女屍容貌大變,跟我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死灰色的眼珠子凸起的厲害,差不多要從眼眶中掉出來。而且,她嘴巴大張著,之前的口紅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整張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痕,裂痕下方,是那種暗紅色的血痕,嘴唇上也是裂痕,連牙齦都露出來了。
頓時,整個賢良堂中的氣氛,變得愈發冰冷。
“我去!”
唐朗尖叫一聲,連著幾步退到牆角,瑟瑟發抖。
看到這一幕,董晴晴也差點兒尖叫起來,連連倒退,直哆嗦。
我心裡也突突地厲害,雖然有心理預期,但真正看到後,那又是另一回事。不僅如此,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夢中是女屍的鬼魂,被刀尖兒鐵傷了,但沒有傷到屍體啊,現在連屍體都變的跟鬼魂一模一樣。
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
這一刻,我愈發覺得,女屍百分之九十都是子母煞,死之前被人做了法,專門做成了子母煞。我轉身朝唐朗喊道:“唐警官,快過來,把屍體抬出來!”
唐朗還在抖,背靠著牆壁,努力支撐著身體:“太可怕了,我見過分屍,見過淹死後被水泡脹的屍體,卻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事,上次收屍,這女人死的很安詳,就跟睡著了似得,為啥幾天不見,就變成了這樣?”
董晴晴也在抖,說話聲都小了很多,支支吾吾的:“我看了你們上次收屍的執法儀,也看了昨天驗屍的執法儀,兩次對比屍體都有變化,但那都屬於正常的變化,可今天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屍體藏在冰棺中,怎麼會滿臉裂痕?”
我一陣無言,瞥了董晴晴一眼,又看向唐朗:“行了,彆在那兒愣著,趕緊把屍體抬出來,董法醫,八點之前能不能驗完屍?”
唐朗躡手躡腳的走過來,額頭直冒冷汗,明顯被嚇到不行:“真他媽見鬼了,這完全解釋不通啊!”
他早就被嚇怕了,下意識地走向女屍腳那頭,而我站在女屍頭部,我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女屍後腦勺,被冰凍了幾十個小時,女屍身上傳來刺骨的寒意。唐朗則抓住女屍的腳踝,我倆一起用力,將女屍抬出裹屍袋。
停屍床就靠在冰棺旁,隻要兩人共同用力,十幾秒就能將女屍放上停屍床。
可這個角度,我盯著唐朗,他盯著我,正好能看到女屍那滿是裂痕的臉,剛將女屍抬起來,隻聽唐朗尖叫一聲,扔掉女屍的腳踝,尖叫著往賢良堂外麵跑:“毛蘇,快走,這屍體不對勁,她在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