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寧鴻誌,在我擊中草棚前,就已經飛速竄離,與我相距十米左右。
隨著他話音落下,我耳畔也響起了窸窣聲。
循聲望去,竟然是從草棚廢墟中傳來的,透過廢墟,我清楚地看到,茅草下方,一個滿身符文的紙人,竟然在緩緩起身。
李莉?
我有些驚訝,不是驚訝紙人能動,而是它身上的奇怪符文。
它正在扭動軀體,像極了躍躍欲試的拳手,動手前活動身子骨兒。
那些符文,玄奧複雜且晦澀難懂,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看著無比詭異,而連接這些符文的,竟然是一些普通符文。
下午神遊時,我曾見過,當時看著極其普通,也沒在意。
現在才發現,這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紋路,竟成了連接詭異符文的紐帶,互相之間傳遞著力量。
忽然,紙人動了!
它揮拳轟向我,我臉色一沉,正打算出拳回擊,餘光瞥了寧鴻誌一眼,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嗯?不對勁!
瞬息間,我心生警惕,暗道一聲不好。
如果隻是紙人普通的一擊,寧鴻誌不會是這種表情,我急速倒退,第一時間摸出不化骨骸骨,攥在手裡直接迎了上去,與紙人的拳頭碰了個正著。
砰的一聲脆響,我隻覺虎口被震得發麻,紙人連退數步,便再次迎了上來。
“嘶……怎麼會這樣?”我倒吸一口涼氣,散發著光暈的不化骨骸骨,竟布滿了裂紋,沒有徹底裂開,但再來一拳,骸骨隻怕會裂開!
我瞳孔一縮,心中巨震。
一個紙人而已,竟然能硬扛不化骨骸骨一擊不壞,這紙人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同時,我又感到一陣後怕,幸虧及時收手,沒有用拳頭去接。
否則,我的拳頭恐怕會毀掉!
“嘖嘖嘖……小子,你以為,經曆過上次的事後,老夫還會這麼傻嗎?那庚義祭煉過的屍體強度,可比不化骨差不了多少,連他都被你拆得七零八落,你以為我不會提前防備?”寧鴻誌陰森森的聲音傳來。
我努力平複心緒,往後退卻,根本不與紙人硬撼。
紙人力道雖強,但行動遲緩,我拚儘全力躲避,它根本追不上:“寧鴻誌,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要你命的東西!你不會當真以為,老夫會用一個追你都追不上的廢物紙人吧?哈哈哈……”說完,寧鴻誌振振有詞地念咒。
果然,隨著他念咒,紙人身上的符光大盛,速度突然暴增,連續邁步間,已經殺至我身後,不過數米之遙。
我很清楚,繼續纏鬥,一定會被追上,心中大駭:一個紙人而已,他娘的這般恐怖?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紙人一拳能將骸骨震碎,憑力量攻擊恐難奏效,腦海中靈光一閃,陰邪之物,必定害怕陽氣!
想到就做,我以最快的速度,用陽氣畫符結印,畫符結束後,沒有半點猶豫,直接祭出符篆。金光大盛的符篆,直接與紙人撞了個正著……
可惜,紙人被擊退的畫麵,並未如想象中那般。
符篆貼在紙人胸口,它的速度竟然絲毫未減,我明顯感覺到,符篆上濃鬱的陽氣,竟然在被紙人吸收。
情況遠比我想象的糟糕,紙人不僅不怕陽氣,反倒在吸收陽氣。
下一秒,紙人那滿身的符文,紅光熾盛,近乎照亮了大半個墳崗,寧鴻誌在不遠處冷笑道:“毛蘇,彆掙紮了,沒用的!”
“你可知道,老夫為何要選在墳崗這,就是要借荒墳積累的陰煞,克製你身上的陽氣!上次過後,老夫找到進過共王墓的術修,得到許多線索!結合這些特征,將此事上報後才得知,你竟修出了陰神,還有噬陰之力,主人教了我一些法陣,專門克製噬陰之力與陰神!”
“今晚,你逃不掉的!”
他的聲音,一字一句侵擾著我的心神。
這老畜生對我身上的秘密,竟然了解的如此之多,隻是他口中的主人,讓我愈發心驚,能讓寧鴻誌這個金符,甘願為奴的人,又到底是誰?
吳煒嗎?不,不可能是吳煒!吳煒雖然是天師,但還不足以讓寧鴻誌折腰,甘心為奴。
呼~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一道風勁襲來,擦中我的褲腿,褲子瞬間擦掉一道口子,小腿火辣辣的疼,幸好沒被打中,否則掉的就不是布料了,而是一塊肉!
我咬了咬牙,摸出三爺爺給的神行符,直接貼在腳上,速度再次提升,隨著我不斷邁步,能明顯感覺到耳邊呼呼的風聲,擦得我臉頰生疼。
速度暴增後,我貼著山壁狂奔,重新繞到紙人背後,對著紙人後背,一腳踹上去。
嗯?
落腳後的瞬間,我意識到不妙,腳上竟然軟綿綿的,像是一腳踢在了海綿上,根本沒能吃到力,而紙人在這一刻突然轉身,再次對著我一拳轟過來。
我來不及細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竄,同時向姬磐下令:“彆愣著了,對寧鴻誌動手,擒賊先擒王,隻要殺了他,一切就解決了!”
“主人,沒用的!重返此地後,我明顯感覺到,噬陰之力被禁錮了,根本用不了!”姬磐叫苦不迭。
什麼?噬陰之力用不了?
我逃竄的同時,試著調動噬陰之力,果然如姬磐所言,沒有半點兒反應。
陽氣會被紙人吸收,噬陰之力無法調動,我感覺心都涼了,為今之計,恐怕隻有試試磨字符了,想到這是最後一張磨字符,心中隱隱有些不舍。
這可是最後的保命手段!
用了之後,就得等再找到能承載磨字符的東西,才能再次畫出磨字符了,從寨山村回家後這段時間,試過許多東西,都始終辦不到。
本打算用從青雲觀取得的那張人皮,卻被人偶攔下了。
這一刻,我感覺萬念俱灰:難不成真要交代在這兒?